,就因為我是腐男?表面上裝著不介意,其實覺得這種身份很丟臉吧?徐堅混亂地想著,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去想楊勉修,一切只是自己敏感多疑,原本平常的話語傳到他耳中沒來由地變味,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更可怕的是,他同時也會陷入到深深的自我厭惡中,像走迷宮般到處鑽牛角尖,磕磕碰碰撞得頭破血流,最終倒在地上靜靜地等傷口癒合。
他放下杯子,不服氣地緊盯著楊勉修,“那麼你也不能斷定這個人是男人,即使這是少數。照你這麼說,他是男是女都有可能。”
“沒錯,就是這樣。”楊勉修點頭認同。
“你……”徐堅看著他,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你他媽在耍我嗎?”
楊勉修突然伸手蓋住他的頭,似乎在安撫發怒的小獸般一下一下地摸著他的頭髮,在徐堅愣神的時候,聲音溫柔道,“你生氣了?”
“……”徐堅僵硬著不動,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以免自己的注意力被吸進他的雙眼中。
“你好像特別排斥這個身份。”
這種洞察一切的姿態也令徐堅十分討厭,但是他卻覺得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
“我沒有針對你,也沒有任何看低你的意思,如果讓你覺得不愉快,我可以道歉。”楊勉修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不,是我的錯,我太神經質了。”
因為自卑。徐堅撇過頭,看著鋪了一層牆紙的桌面,沒有勇氣與他對視。在楊勉修的面前,會感覺強烈的卑微感,他站得太高了,仰頭看他的時候,只會想把自己踩得更低,這種自虐的快感讓徐堅的心又苦又疼,心理上的落差感也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不是一個好勝的人,卻第一次想要贏過旁邊的這個人。
“我只是想幫你。”楊勉修將手收回,注視著那隻紅透的耳朵,手指在蠢蠢欲動。
“對不起,楊勉修,”徐堅嘆了口氣,“我道歉。”
他羞得想找條縫鑽進去,也不敢再看楊勉修的表情,只能維持著一個動作聽著他刻意放柔的聲音,“一開始,你覺得在雙方都有時間的前提下,女人比男人更有可能會做這種事。我只是想糾正你的想法,男人比你想象中更喜歡八卦,雖然圈子裡腐女佔多數,但這隻能說明其命中率大,不要忽略了存在感低的另一種可能。”
“性別資料,本身就能起到混淆視聽的作用。他可能會選擇和自己相反的性別,也會乾脆地填上真實的性別,甚至什麼都不寫,這些全沒有意義,只會把人耍得團團轉。”
“我只是覺得男人幹這種事很奇怪。”徐堅放軟了語氣嘀咕道,似乎又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其實做出這種事本來就很有問題。”
“你也注意到了?”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雖然緊閉著門窗,還是能聽見一些雨的響動。這座城市的天氣就是這樣陰晴不定,上一秒毒太陽能曬得人脫層皮,下一刻便下起了傾盆大雨。徐堅早已充分領教過,只不過每當他覺得沒必要帶傘而被淋成落湯雞時,即使心裡把這次教訓記了不下十遍,下一次還是會接著犯錯。
楊勉修扼住了話頭,一手搭著徐堅的肩膀,另一隻手撐住他的椅背,由於半抬著身體,整個人朝著徐堅的方向俯去,那張臉在他的視角中不斷地放大,放大,放大,狹小的空間一下子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彼此的氣息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誰的。
這是一低頭便能吻上的距離。
徐堅猛地繃直了身體,感受著施壓在肩上的力量,一言不發地等著楊勉修站起來。
楊勉修推開椅子,在落地窗前拉開淡綠色的窗簾,即使是白天,也因雨而變得陰測測的,宿舍比之前更暗了。
“現在雨還不大,我去收衣服。”
沒有得到回答,楊勉修開啟落地門窗,到陽臺把掛在下面的衣服收了起來。這雨要是再落下去,陽臺遲早會被淋溼。
徐堅像一個雕塑一動不動,在楊勉修忽然靠近的一瞬間,他明白了一直揮之不去的異樣感是什麼了。它隨著距離的快速縮短而變得令人難以抗拒,像炸裂在半空中的煙火般迷幻。
楊勉修的味道,他能聞到他的味道,並覺得很好聞。更糟糕的是,徐堅不願意承認這股味道能讓他的心跳加快,腦袋變得遲鈍,思維的公路上交通堵塞,排成長龍,鳴笛聲連成一片海洋。
楊勉修一坐下來,當時距離還沒這麼近,徐堅回憶著,便聞到了讓他衝動的味道。當楊勉修幾乎以擁抱的姿勢面對他時,他想將頭埋在觸手可及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