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專業書。看他的樣子,似乎還對羅熙出現在這裡忿忿不平,我不找話說,他是不會說的。
“對了,你知道有一種職業叫程式設計師嗎?”我問他。
他挑起眉毛看著我:“猿猴的猿?”
我沒料到他知道這個笑話,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他埋頭插沙拉:“一點都不好笑。”
…
我其實能理解他忙完之後,去找賀連山他們玩。其實我這裡也不好玩,我沒有玩的習慣,多餘的時間只會用來工作和做清潔。他來了,除了做飯給他吃,我不知道該怎麼招待他才好,除了專業領域,我做得最好的就是做飯,我講個笑話也將不會。而他的世界太精彩,即使是我能給出的最好的,放到那個世界,都不值一提。
好在他不知道是真的累了還是將就我這裡,也沒挑剔什麼,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嚷著說無聊,讓我陪他玩。我其實還蠻佩服他,都十九歲了還能把“快來陪我玩”這五個字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他看到外面陽光好,想曬太陽,我把陽臺上的瓷磚地拖乾淨,又拿毛巾擦過一遍,然後把席子鋪在地上,明明是老居民區狹窄的陽臺,他躺在那裡,側身屈著一條腿,面對著外面高大的槭樹和陽光,卻愜意得跟躺在馬爾地夫的沙灘上一樣。我抱了枕頭給他靠,他不要,要靠在我身上,我只好把書搬到陽臺上看,靠牆坐著,讓他把頭枕在我腿上。
看完一章,他已經換了個姿勢,仰躺著,屈著一條腿,另外一條腿盤起來搭在上面,一晃一晃地,還愜意地哼著歌。陽光透過槭樹的縫隙照下來,斑斑點點地落在他臉上,他的面板光滑得像玉石,眼睛半眯著,琥珀色的瞳仁在陽光下清澈得像寶石。
“你好像一隻貓啊……”我感慨道,只有那種平時讓人很有距離感的動物,躺在太陽下把肚皮露出來的時候,才會讓人看得心都軟了。
他聽了我的話,翻身起來。
“怎麼了?”我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伸手準備給他拿水杯:“你要喝水嗎……”
我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湊過來,把頭湊到我的臉上,然後蹭了蹭。
柔軟的頭髮擦過我額頭,我聞見他身上像森林一樣的香味,而碰到我臉頰的,是他的鼻尖,和嘴唇。
他用這樣近的距離看著我,然後笑了起來,他的眼睛像陽光下的海洋,我的靈魂像插在船頭獵獵飛舞的旗幟,彷彿下一秒就要離體而去,投進那片深邃的海洋裡。
他說:“貓就是這樣蹭的。”
☆、第11章 家人
我想我完蛋了。
我的臉上在發燙,溫度高得像是要把面板都燒破了。這麼近的距離,這麼燙的臉,他一定會看出端倪來的。
在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推開了他。
“我……我去看下湯煲好沒有!”
我幾乎是從陽臺落荒而逃的。
我不敢看一眼他的臉色,臉上的表情,我連頭都不敢回,衝進了衛生間。開啟水龍頭,狠狠往臉上潑了兩捧水。
太明顯了。
就算是再遲鈍的人,都能看出我的異常。何況是向來對人心洞若觀火的他。
鏡子裡的人,發現自己的臉色並不算紅,只是有著受過驚嚇之後的蒼白,整張臉都被水潑得溼漉漉的,頭髮都黏在臉側,連襯衫前面也溼了一塊。這個場面簡直太狼狽了。
如果現在他等在門外問我怎麼了的話,我這副樣子,連出去都不能出去。
但是怎麼會呢。
他是鄭敖。
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
等我把自己恢復了原狀,連廚房煲的湯都看好,若無其事地走出來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在陽臺上睡著了。
他睡覺的時候總讓人忘記他有多惡劣。
半張側面埋在枕頭裡,高挺的鼻樑,細長的眉,即使睡著了,眼睛也有著極漂亮的線條,睫毛密得像扇子,顏色卻淺,軟軟地蓋在眼睛上,被陽光照得金黃,總是玩世不恭笑著的唇,安靜地抿著。鄭家人都是薄唇,薄情的象徵。
這樣看起來溫和無害的他,總讓我想起他的小時候。
那時候他還沒這麼聰明,沒這麼讓人猜不透,那時候的他,想什麼話,都會告訴我,包括他爸爸騙人說他是他的侄子,包括那個我素未謀面的,他的媽媽。
只是後來怎麼了?
後來他出去讀書,英國的貴族學校,統一的校服,音樂課要練小提琴,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