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一次看見他戀愛物件那樣失眠,我搞好了衛生,修好了洗衣機,熱了熱中午剩下來的飯,然後一覺睡到天明。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拒絕他。
時間是最強大的東西,再痛的事,慢慢都會習慣。
…
早上的事務所仍然是一派行屍走肉的景象——這是蘇律師原話,實習生們一個個都目光呆滯動作遲緩,人手一杯咖啡,我去給蘇律師送整理好的檔案,發現他坐在辦公桌前,臉上有一絲倦意,前額散落兩縷頭髮下來,正在看法院的法律文書。
“蘇律師,這是你讓我整理的上訴書。”我把文件遞給他,他似乎有點驚訝,抬起頭來看見我,皺了皺眉頭:“已經九點了?”
“九點差五分。”我看了一眼空了的咖啡杯:“需要我幫你泡一杯咖啡嗎?”
“不用了。”他合上資料夾,站起身,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我去皇冠假日開個房間睡一覺,你去樓下乾洗店拿衣服,下午三點過來酒店找我。”
“好的。”我幫蘇律師拿過幾次衣服,知道他的票據都放在哪裡:“需要訂餐送過去嗎?”
“不用,我在酒店吃。”蘇律師站在落地窗前穿外套:“對了,錢教授今天凌晨一點多住院了,膽結石,在北醫三院,你替我訂個水果籃送過去,跟錢教授說我明天中午去醫院看他。”
怪不得早上沒看到薛師姐,錢教授只有一個兒子,遠在美國留學,平時把薛師姐當女兒一樣,錢教授深夜發病,一定是薛師姐幫著送去醫院的。
蘇律師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除了表面上冷一點,其實對我很照顧,上次出差之後給我放了假休息,這次錢教授住院,他的水果籃明天送也是一樣的,他讓我過去,不過是給我一個去探望的理由而已,不讓人議論我上班時候開小差。
“謝謝蘇律師。”
我道謝的時候,蘇律師已經走到門口了,也看不到他表情,只看見他停了一下,似乎要轉過頭來,但最終還是沒有。
“你的臉色很差,順便去醫院看一下吧。”
…
我提著一個水果籃,坐著計程車去看錢教授,因為蘇律師的話,一路上都在盯著後視鏡看,鏡子裡的青年穿著千篇一律的正裝,臉上是千篇一律的表情,我不知道蘇律師是從哪看出我臉色不好的。
到醫院的時候,給薛師姐打了個電話,她說他們在住院部的六樓。
電梯到三樓,開門的時候,我看見一個背影似乎是薛師姐,連忙追了過去,結果只是和薛師姐穿了一樣的衣服而已。
等我繞回去想繼續坐電梯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怯怯的聲音:“許同學。”
…
我轉身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並沒有反應過來。
那是很年輕的一張臉,年輕且清純,眉眼都透著乾淨。倒是那雙眼睛,讓我想起來了她是誰。
“你是那個,那個在鄭敖家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有點赧然地抓住了自己衣服的衣襬,垂著頭,聲音細如蚊蚋:“我叫郝詩。”
“你好,郝詩。”我盡力讓我們的對話顯得不那麼尷尬:“我叫許朗。”
“我知道的。”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我疑惑地看著她:“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不說話了。
“哦,對了,上次你還落下一條裙子在鄭敖家,那條裙子現在在我家裡,我在學校裡一直沒有碰見你……”我猜想著她找我的理由,然而說話間仔細看才發現,雖然她身上穿著淡藍色的寬鬆的毛衣,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腰身似乎有那麼一點……臃腫?
看我的視線失禮地停留在她身上,她咬了咬唇,似乎下了莫大的決心,抬起頭來,仍然羞赧卻堅定地告訴我:
“是的,我懷孕了。”
☆、第15章 失誤
我的第一反應,是鄭敖的錯。
郝詩看起來是個單純的大學女生,做好安全措施,是鄭敖的責任,他在外面玩了這麼多年,竟然犯這種錯誤,實在太過分。關鍵是,他不可能娶她,卻又讓她懷孕。
這個孩子,會把她的人生全盤打亂。
“鄭敖怎麼能這樣!”我又氣又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你是要我幫你找他嗎?”
郝詩搖了搖頭,笑得有點苦澀。
“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她清澈的眼睛看著我:“我沒有他電話,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