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兒子而左右為難。
在我跳下之前,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倒黴的人……腦袋裡,突然間閃出的是這句話,情不自禁地,水色張嘴脫口而出,他喃喃地道:“在我跳下之前,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倒黴的人……”他的話令沉默不語的其他三個男人一愣,不由得都抬起頭來向他看去。
水色用他那雙澄澈明亮的眼來回掃視著在看著他、在聽著他說話的三個男人:“現在我才知道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困境。”淡淡的笑,深沉而優雅,“我看完他們,深深地覺著自己其實還不錯。”
溫和的目光繼續逡巡著眾人的面孔:“我從十一樓跳下去,看到十樓恩愛著稱的阿呆夫婦正在互毆;看到了9樓平常堅強的Peter正在偷偷哭泣;看到了8樓的阿妹發現未婚夫跟最好的朋友在床上;看到了7樓的丹丹在吃她的抗憂鬱症藥;看到了6樓失業的阿喜還是每天買7份報找工作;看到了5樓受人敬重的羅老師正在偷穿老婆的內衣;看到了4樓的Rose又和男友鬧分手;看到了3樓的阿伯每天都盼望著有人拜訪他;看到了2樓的莉莉還在看她那結婚半年就失蹤的老公照片……”
長睫清疏,眉目端華,水色始終如一,表現得寬和大度,唇角掛著柔和的笑,燈光下,肌膚瑩潤透潔,宛如阿爾卑斯山上的厚雪堆積而成:“所有剛才被我看的人,現在都在看我……”眼裡含著笑,有什麼東西似要從他那雙眸中翻湧而出,淹沒掠奪人的理智,“我想他們看了我以後,也會覺得自己其實過得還不錯。”垂下頭,動作雍容而優雅,用公眾筷子為客人往餐盤裡佈菜,斂住了他的神色,沒有再看向他人,“其實人的生活都是一樣的,在覺得自己不幸的同時別人比自己更不幸,所以要學會滿足和珍惜。”收回手,停下一切的動作,仰臉,笑問著坐在他對面的滕子封夫夫二人,“你們說——是不是?”
其實,水色完全可以開班授課的,他外柔內剛,要人覺著是個溫潤如水特好近身的男人,其實烈性起來也蠻伶牙俐齒,只不過都是四兩撥千斤以柔化剛了。
這面桌上氣氛漸現融洽,那面誰也沒注意著欠蹬的小水草是什麼時候跳下長背椅炮到“小飛俠”任真跟前得瑟去的。
毛嘟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著,小手兒扣著自己紅豔豔的嘴唇傻呵呵的站在窗子跟前點著腳丫往外看正斜眼瞪他的小豁嘴。
“弟弟你好厲害哇。”小人兒咧嘴笑嘻嘻,“你報的興趣愛好班是體操班嗎?這套動作難度係數至少得有九點八,咯咯~”
九點八你沒啊!!!!
“你幹嘛總是拿眼睛瞪我呢弟弟?”小人兒問著話的功夫又往前湊了兩步,最後乾脆真個人都貼在窗沿前,小手兒扒著窗臺,探頭探腦的仰臉去瞧被懸掛在窗外不敢亂動的小任真看去,“如果你不瞪我,我把你救下來好不好?”
死櫻桃,竟敢威脅我!!!!
“那個……要不我也上去陪你玩呀???”小傢伙早就蠢蠢欲動了,他覺得被掛在窗子上的小任真特別的帥氣,跟電視裡的閃電俠一樣,他也要玩。
吭哧吭哧的小水草就笨手笨腳的想要往窗子上爬,一面往上跳還一面賊義氣地對真真弟弟說:“我們是兄弟,做兄弟的要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別怕,我是大哥,我會罩著你的。”
白痴,有福我享,有難你當才對!!!!
哧啦一聲伴著哎呦一聲,小任真扭臉低頭一看,是笨蛋的小水草摔個四仰八叉,也不知道褲子刮在什麼上了,竟然豁成了開襠褲,小任真眼睛亮閃閃,小櫻桃的褲子裡面沒有穿內褲,白嫩嫩的小雞雞甩了出來,倒在地上像只蛆蟲一樣來回僱蛹,看著那半面白屁股,小豁嘴的腦袋裡忽然想到是:白痴水草不但擁有一張他最喜歡的櫻桃小口,他的屁股怎麼會怎麼白????
“怎麼了?怎麼了?”父子連心,水草一摔倒,那旁的水色便最先感應到,起身就朝著倒栽蔥躺在長絨地毯上的兒子走過去。
“嗚嗚嗚,爹地,腦瓜疼~”小人兒會撒嬌,這點和小任真正好相反,小豁嘴是那種打死他也不會肉麻跟自己媽媽爸爸撒嬌耍賴的性格,小水草偏就是那種特別會得瑟會耍賤的主兒,於是,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小豁嘴就各種羨慕嫉妒恨的討厭他。
暗自在心裡頭發誓:這輩子他要做“小櫻桃”的一顆牙,至少,他難受,水草也會疼!!!
哎,這歹毒的問題兒童啊……
孩子的心裡如同一面鏡子,其實大人也是如此,他嘴巴上越說自己不在乎什麼,實則他越在意什麼。
小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