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對不起,不好意思……”
前面那位顯然脾氣很是良好,也沒說什麼難為的話:“沒事,不過是酒瓶子裂了。”
啥?平安一驚,低頭一看,還以為是自己手裡的酒瓶子裂了,才發現前面那位也拎著一瓶酒,巧在還都是長城乾紅葡萄酒,
平安還沒緩過味來,地鐵車廂裡就開始響起一陣聲音:“國貿站到了,國貿站是換乘車站,有換乘地鐵10號線的乘客,請抓緊時間下車。We are arriving at International Trade Centre……”
車門一開,被擠在中間的平安氣都沒喘,腳底下立刻像是長了釘子,扣住這塊寶地硬是沒被人群給擠下去,等他終於在車裡的人都下去了,車外的人還沒上來的時候大呼吸一口,驚覺不對勁,低頭一看,自己手裡原本拎著的那瓶紅葡萄酒沒了!
二話不說,平安發揮了他吃奶的勁,逆著上車的人,在車門即將關閉的最後一秒,噌的鑽出去了。眼睛四處瞄啊,那位站在他前面的哥們,居然表面看著無害,下手這麼狠,起碼那精裝禮盒兩瓶還150塊錢呢,他這小老百姓又捨不得再掏150塊錢買,自己倒黴把人家的酒弄壞了,也不能空著手去七大姑八大姨家啊,所幸平安心一橫,反正今個休假,這回他是準備和那拿了他酒的主槓上了。
平安小時候就是個不吃虧的主,在家裡向來拔尖,誰要是惹到他了,他敢脫了褲子衝著那人放屁,不過這也都是平安的老媽嘴裡說出來的,平安是對小時候的事記得不清不楚,不過他倒是知道他這人現在還算挺好說話的,還真是應證了那句俗話——什麼樣的性子都能被生活磨得沒邊沒角了,和坐地鐵一樣。
再比如現在,平安終於在出了國貿站的地鐵口,看見了拎著自己酒還走得很理所應當的哥們,上去一把握住他的肩,差點沒脫口而出“飛龍探雲手大俠”。
那人轉過頭,看見平安表情還挺驚奇:“你還真追過來了,有魄力有魄力。”
平安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裡那兩瓶酒,還算好言好語:“大哥,咱不能這麼辦事啊,你好歹給我留一瓶啊,那瓶就當賠給你了,成不?”
“行倒是行,不過你得跟我去一趟我公司那,這酒是準備給我們部門經理拿的,到時候意思意思之後,我再從裡面偷拿出一瓶給你。”
平安嘴巴一張,愣愣的看著面前這說話不帶喘氣的小平頭,第一回知道送出去的東西還能再偷拿出來一半,為了省錢,平安僵硬著點點頭,還是沒忍住湊上去小聲問他:“我說平頭哥,你是不是學過那個?”說著平安就給他伸手比劃了兩下,把手心攤開再瞬間合上揣兜裡。
小平頭看了之後顯然也明白了,四下看了看,又給平安演示了一番,先是把手插兜,然後像是表演瞬移一樣,根本沒看清他什麼時候又把手伸出來再插回去的,平安這回知道是碰上牛人了,趕緊說道:“這招真叫飛龍探雲手!”
“啥啊,這叫深藏不漏。”
小平頭一邊嘿嘿笑,一邊跟平安解釋了起來:“我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的魔術,手快還是挺實用的。”
平安這才點點頭,拍拍小平頭的肩膀:“平頭哥,你趕緊送禮去,我還等著拿酒見我大嬸呢。”
倆人就這麼在地鐵的碰撞下,因為一瓶長城乾紅葡萄酒認識了,不過後來平安才真覺悟,認識這貨真是他的不幸,導致的自己被那人面獸心的傢伙迫害的後半生,這禍害添油加醋有一半功勞!
小平頭叫陳飛飛,聽他說還是個地道的北京人兒,什麼爺爺奶奶祖籍就北京,老爸老媽也全是北京人,可惜就到了陳飛飛這,生在北京卻長在東北,是到了大學才回的北京,他就可勁的操著一口東北話,說自己真是北京人。
“行了,飛哥,你可別說了,你趕緊送禮去,我就在這等你,快點啊。”平安坐在寫字樓一層大廳的沙發上,直接把陳飛飛給轟上去了。
平安倒是也不怕陳飛飛騙他,自己都跟到這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不了沒了酒再讓他去外邊買一瓶回來,反正這錢平安是說什麼也捨不得掏,那可憐巴巴的一個月的幾個工資錢,也就勉強夠生活費,租個房子水費電費網費就要了他小命了,還不敢租市裡的房,跑到通州租了個一室一廳,想到這平安就覺得自己還真是夠無能頹廢的,再抬頭看看國貿附近,光是腳底下踩得這塊地就得值個好幾萬,這種豪華地帶簡直壓得他喘不過氣,只能回頭將目光轉移,看著前廳小姐苗條的小身材往那一立,臉上標準的笑從進來到現在就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