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吳越忽然蔫壞地一伸腳,曾東昇沒看見,被絆了個大趔趄,得虧林泉伸手撈的早,否則這廝全身上下唯一屬於合格質量的一張臉就地撞地上,摔砸了。
林泉扶了人,曾東昇站起來,這回兄弟倆一條心了,曾東昇頭還沒抬呢就怒罵道:“幹什麼你!他媽沒長眼睛?!”
林泉也邊扶著人邊罵道:“丫欠收拾還怎麼——”
怎麼著的著沒吐出來,咕嚕咚一聲順著喉管給咽回肚子裡去了。
林泉兩眼瞪得和牛一樣大,表情活像見鬼。
“老二?”
曾東昇一看,操了,可不是他們院區的老大嗎!瞬間就磕巴了:“吳,吳吳爺!”
“哥倆個挺兇的啊。”吳越漫不經心瞥著他們,壞笑,“剛才怎麼朝爺吼來著的?”
曾東昇立馬垮了臉:“二爺我錯了,我這不是……沒看見您是誰嘛。”
吳越冷笑一聲,手插褲兜,下巴一揚,朝林泉道:“收拾丫!”
“哎!得令!”
林泉跳起來撲上去就真假半摻地狂揍曾東昇,曾少爺怕癢,林泉就可勁地咯吱他,咯吱的曾少爺都要不顧形象躺地上大笑打滾了,這才放開他,笑嘻嘻地和吳越說:“報告長官,敵方已喪失戰鬥能力!”
這是他們小時候玩“打仗”遊戲的時候經常乾的事,吳越氣場大,老是扮演司令員啊指揮官啊什麼的,林泉和其他小夥伴就演小戰士啊烈士啊什麼的,曾東生最慘,因為他最矮,所以總給分到什麼皇軍大大的好啊,天皇萬歲之類的欠操角色。
吳越本來心情不好,但瞅著面前這兩位死黨,韓今宵的事情暫時也就拋到腦後了,他笑著說:“成了林泉,投降不殺,咱大人大量,就不折騰日本省人民了哈。”
“哎!”林泉應道。
曾東昇最鬱悶,不敢對吳越發飆,只好朝林泉道:“你才小日本呢!你們全家都小日本!”
林泉給了曾東昇太郎毫不客氣的一大腳丫子。
本來這二位爺是打算出去八大處公園玩的,但吳越回來了,他們就不去了,和吳越一起往回走。
曾東昇問:“二爺,你咋這時候回來啦?回來前都不和哥幾個吱一聲。”
林泉不太高興地說:“就是,老二你這可不夠意思了啊,你說你自從搬出去了,咱院區的和旁邊院區的打球就老輸!早知道你今兒來了,我還不把他們全叫出來!操不死丫的!”
吳越這會兒初見好友的愉快心情又復平靜了,眼底眉梢又掛起絲毫憂心。
他嘆了口氣,說:“我家老爺子回來了,你們知道不?”
林泉曾東昇齊刷刷愣住。
“叮咚。”
首長樓門口,吳越摁響了門鈴,然後單手支在牆上等著開門。
旁邊林泉小聲道:“你怎麼進自己家門還摁門鈴?”
吳越面無表情地一偏臉:“……爺沒帶鑰匙。”
就他這一偏腦袋,本來衣領剛好遮住的脖子上的一塊痕跡就給露出來了,剛巧讓曾東昇看到。
曾東昇哪位啊,十四歲就不是處男的主,這痕跡一看他就知道是咋回事了,但正因如此,他整個人就驀地愣在哪兒,揉了揉眼睛,又不敢置信地狠剜了一眼。
靠!不,不會吧?!!
吳越這方面不是一向恪守八百年前的道德倫理的嗎?他怎麼可能……
還沒想完,門後面傳來蹬蹬的急促腳步聲,伴隨著一個老傢伙的嗓音。
“哎,來啦來啦,越越吧……”
門開了。
吳老爺子那張消瘦枯槁,但精氣神很足的老臉出現在門後面,老爺子也和吳越一樣,愛寬鬆,穿著個白棉布對襟的罩衫,大板拖鞋,耳朵上架著個老花鏡,但厚厚的鏡片也擋不住那雙老眼的滄桑和犀利。
吳越都一年多沒見著他爺爺了,這一眼,和記憶裡的爺爺一撞,瞧見老人家腦袋更禿了,臉上的褶子更多了,腰背倒是不駝,但整個人瘦了老大一圈兒,一下子沒忍住,眼眶就紅了。
“爺爺……”
吳老爺子也想孫子想得緊,但老人家瞅見年輕小夥子更高大,更俊了,一點也不傷心,特別高興,一顆老心簡直和掉到蜜糖罐子裡似的,都不帶看到旁邊曾東昇和林泉倆哼哈二將,一隻有力的大手直接把人拖進屋子,嘴裡唸叨著:“唉喲,這可把咱小祖宗給盼回來了,快給爺爺瞧瞧,你媽說你傷著了,傷哪啦?好沒好啊,留疤沒留疤啊……”
吳越用力吸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