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辰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決定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安諾昨天下午騎了摩托車來,他溜溜達達地往車庫走去,回想起白以辰那張利嘴,不由得笑了:“到底還是讓這小子給趕出來了!”此時的安諾恍然,之前自己之所以會跟小白有那樣無厘頭的對話,全是為了這樣一個結果。
推上自己的“老婆”,安諾打算等著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去門口的飯館打包一份外賣再來看看白以辰。至於現在嘛,安諾覺得自己急需回家滾到柔軟的床上大睡一場。一天一夜沒閤眼雖然對一個職業刑警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但是考慮到這一天一夜安諾翻滾掙扎在各種陰謀、愛情、謊言的漩渦裡,劇情狗血,情節跌宕,實在是傷神得很。
安諾一想到家裡那張大大的雙人床,覺得眼睛澀得全然無法睜開,頭疼欲裂。他跨坐在摩托車上,擰著了火一腳油門就躥了出去。
白以辰在椅子上坐了十幾分鍾,等杯子裡的水涼了吞下去一把藥片。他拿出手機先是給九鄉打了個電話請假,陳老闆聽說他在醫院躺了一夜,直吵吵著要來看他。子女早就出國深造的陳老闆著實喜歡白以辰這個懂事又乖巧的孩子,恨不得把他牽回家來當兒子養著。只是白以辰倔強得要命,這讓陳老闆很是有“此愛綿綿無人解”的悵然若失感。白以辰笑著在電話裡安撫陳老闆,絮絮叨叨好一陣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吃了藥打了電話,電視訊號很差又沒什麼節目可看,白以辰忍著睏倦和頭疼轉了兩圈兒臺以後還是決定上床睡會兒。唯一的床褥子和僅有的三條床單都在樓頂曬著,自己現在又實在懶得上去拿,再說拿下來也是潮的,搞不好睡一覺起來病還加重了。白以辰想了想,走到衣櫃跟前,把自己所有的衣服挨個打量了一遍。
這個南方的城市即便冬天也冷不到哪裡去,只是溼的厲害,通常一件厚的呢子大衣就可以過冬,羽絨服在這裡市場不算大。白以辰的衣櫃裡只有兩件厚大衣,一件是媽媽生病前的那年買的。那時白以辰升高三,學習壓力很重又要四處打工,母親擔心他身體頂不住,狠了狠心買了件上千的大衣。那件大衣白以辰只在最冷的那幾天穿過,平時都裝在一個大塑膠袋裡,平平整整地掛在衣櫥中。另外一件大衣是他常穿的,有點兒薄,並不算太暖和。
猶豫了半晌,白以辰還是從櫃子的最裡面抽出了一床很厚實的冬被平鋪在床上,然後疊了幾件衣服當做枕頭,再翻出厚厚的衛衣穿在身上,抖開那件常穿的薄大衣蓋在身上,一頭躺倒。
白以辰覺得自己躺下也就五分鐘不到,震天動地的捶門聲就在耳邊炸起。一定是安諾!白以辰推開大衣坐起身來,飛快地把大衣和被子扔進衣櫃。在手指觸控到被子的時候,他感到了一絲溼意,就算只躺了幾分鐘,潮溼的床墊還是沁溼了被子!白以辰嘆口氣,踢踢踏踏地走過去開門。
安諾臉色陰沉沉地站在門外,手裡攥著摩托車的鑰匙,眼裡凝著火,簇簇地燃燒著。
白以辰支起一隻胳膊抵在門框上攔在門口,這是一個明晃晃的拒絕的姿勢,而白以辰根本就沒想掩飾自己的拒絕:“幹嘛?”
安諾對這個問題置若罔聞,他向來是行動派,耍嘴皮子不是他的專長。他用他健碩有力的長臂一撥,纖瘦的白以辰就被撥拉到了門內,安諾幾乎是大踏步地再次闖進了小屋。他的視線飛速地掃向床鋪,然後筆直地走向衣櫃不帶任何猶豫地拉開了櫃門。
小屋裡寂靜無聲,安諾的喉嚨裡哽住了一團怒火,他把目光凝定在衣櫃裡那團亂糟糟的被子上,不用伸手去摸就能肯定那被子是潮溼的!安諾深深地呼吸,反覆告誡自己不能生氣。
但是這團怒火已經燃燒了十多分鐘了!當他騎著摩托車,滿腦子是家裡那張寬大柔軟的床鋪時,靈光乍現般地想白以辰會不會乖乖睡覺,那間地下室睡起來應該很不舒服吧?
就是這麼一個念頭讓他的腦子裡閃現白以辰揪住褥子說:“這個……先別曬了。”那個在明明在計程車上困得直打盹的白以辰,回到家後有條不紊地燒開水、收拾櫃子、整理食品,義正詞嚴地拒絕自己幫他整理床鋪,說:“我的東西你找不到”,然後牙尖嘴利地把自己擠兌出了門。
那小子,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被褥!對這個結論,安諾敢賭上自己刑警的榮譽。
白以辰斜靠在門邊,無可奈何地看著安諾。他真的不想讓安諾知道他的現狀,準確地說,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現狀。苦也好,痛也好,自己的生活只能自己品嚐,白以辰很早就認識到,依靠任何人都不如依靠自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