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讓爺受不了。
楚珣在洗手間裡慢條斯理地剝衣服。零星的血跡把布料與皮肉粘連,撕扯著的疼。是人都會有痛感,他也不是鐵打的,身上細皮嫩肉的,他最怕疼了。
他一邊脫,一邊斜眼看外面。視線凝聚著,緩緩穿透薄薄的木板粉灰牆壁,傳武高大的脊背像山的影子背對著他,一動不動默然而立,呼吸沉靜。
楚珣嘴角抽動,心裡數著,一、二、三,你小子給我進來。
數到三,某人果然垂著頭又進來了。
……
倆人誰都不理誰,誰也不吭聲兒,不說話。傳武站在楚珣身後,小心翼翼地幫楚珣脫掉襯衫。楚珣面對鏡子,懶懶地站著,舉起兩條手臂,讓人把他貼身的白背心從頭頂褪掉。胸口和肩頭細細碎碎的割裂傷口顯露出來,襯著泛白的面板,精瘦的肋骨,很像一尊胎薄瓷器上佈滿龜裂的紋路……
傳武用毛巾一處處擦洗,用棉籤消炎,上藥。
楚珣時不時歪過頭,側過肩膀,再抬起胳膊,轉過身露出後背。兩個人沉默著,互相之間像是存在某種無聲無息的默契,無需語言交流,就好像,同樣的一件事情,彼此已經做過幾十次,上百次。
傳武的眉毛很黑,眼睫濃密,垂下眼時,燈光在眼窩處映出兩扇很好看的影子,讓冷硬的面孔變得柔和。
這人的臉非常英俊,鼻樑挺直,只是在右眼下眼瞼附近、顴骨上方,橫著一道深重的疤痕。疤已經好了,留下一條深凹的白線,像是把右半張臉從中橫切一刀,刀口傷痕肆意地綻放,一直延續到鬢角、耳後。
楚珣眯眼盯著面前的人,一眨都不眨,盯得對方沒處躲。兩人臉離得非常近,聞得到鼻息,聽得見心跳。
弄到小腹的傷口,手指一碰,楚珣渾身顫,“哎呦”一聲。
“你碰我癢肉了……我癢癢。”
楚珣聲音很軟。
傳武忍無可忍,隨手拎起大毛巾,熱烘烘得一把罩在楚珣臉上,矇住,徹底堵住這人窮追不捨熱辣懾人明晃昭彰的威懾的視線……
擦洗收拾妥當,楚珣顴骨上敷著一塊紗布,穿著睡袍,躺到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