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用槍,我還不想死,就這麼捐軀了壯烈了,咱不值當的……咱倆談談價錢。”
楚珣訕笑著哄著對方那一根槍管子,腦子裡飛快地攪動。他右手中指與無名指之間夾了一根毫米粗的鋼針,是剛才從身上拍進手心兒裡的。
楚珣不停咕噥著,不斷示弱,後退。對方咄咄逼人,步步緊逼,持槍將他逼入牆角,突然飛起一腳掃向他的頭!
面對槍口無可躲避,也不能還手,這一腳重重踢到楚珣臉側。
楚珣後背撞上牆壁,踉蹌著摔倒,出溜著一屁股坐到地上。右半張臉赫然印了半隻鞋掌印,鞋印下面緩緩凸出一大塊青腫,鼻血撲簌湧了出來。
那男的大約也是看出來,楚公子細胳膊細腿兒的文弱相,不能打,也很不禁打,臉上不由露出輕蔑和輕視,志在必得。
楚珣無可奈何,輕聲說道:“你別這麼拿槍逼我,我特怕槍。”
“我是做生意的,我就是為錢。”
“你看,咱倆就不是一個工種兒的,你乾的都是糙活兒,老子好歹也算個高知技術工吧你打我打這麼狠你幹嘛啊,你這不是欺負人呢麼?!我就不是幹這個的,你把槍挪開成不成?”
楚珣委委屈屈地抹一把血,嘟囔著,喘著,鼻血塞鼻,話腔兒裡帶著濃重的鼻音。
對方眼裡射出精光,眼神發綠:“國會大廈竊案是你做的,米高梅飯店爆炸也是你,你是北京軍方養的那條‘眼鏡王蛇’……你一定是。”
楚珣靠牆緩緩起身,一聽這話,噗嗤一聲就樂了,歪著腦袋笑道:“還眼鏡王蛇,扯淡吧。”
“我要是什麼蛇,我早就……”
“一口……”
“咬死你了……”
最後那幾個字出口的瞬間,對方閃現千分之一秒的驚愕和遲疑,楚珣從牙縫兒裡迸出“死”這個字就是暗語,手上動作快似閃電。與此同時,幾百米開外某座樓頂,暗夜中爆出一叢微弱的光,如香菸菸頭上一點紅星,轉瞬熄滅……
滾燙的彈頭撕裂夜空,無聲無息而至。
噗。
一聲悶響。
楚珣面前持槍的男人頭顱微微一扯,整個身體僵住,一側太陽穴被狙擊子彈從斜後方洞穿,眉骨眼眶處爆出一團血肉渣子,直接爆了楚珣一臉!
瀕死之前最後一聲嚎叫被楚珣一掌摁回喉嚨,劇毒的鋼針像毒蛇的牙從那人喉頭斜著刺入,左臂勒住對方的腦袋,扼制住最後生機。一陣窸窸窣窣的神經性肢體顫動之後,他扼住的人兩腿徹底癱軟,死透了。
楚珣站起身,垂著兩條胳膊,重重地抹一把臉,看著自己手掌心兒,心裡直搓火。
血沫子,還有腦漿子,活活濺了他一頭一臉,噁心透了。
他啞聲罵了一句,爺們兒真不是來幹這糙活兒的,老子明明是個技術工種,真夠委屈的!
他兩手往襯衫上狂抹幾下,結果就是把亂七八糟東西又抹到自己胸前衣服上……
歪過頭,斜眼瞪著子彈打過來的方向,楚珣頓了兩秒鐘,像是在向對方挑釁。
楚珣眼裡浮出一絲笑,冷冷的,又是促狹的,這時候抬起右手,衝著遠方的狙擊槍瞄準鏡,優雅地比了一枚中指:二爺操你。
崩我一臉,噁心巴拉的。
老子回去再咬你的。
……
3
3、第三章黑 暗中的影子
就因為這麼個小插曲,比原計劃耽誤了五六分鐘。楚珣重新回到隔壁大樓的爆炸地點時,驚慌混亂的賓客已經逃離濃煙四起的現場,電梯停運,人群從各條通道擁擠著往樓下奔。
楚珣在某條樓梯拐角撞到呂詩詩。
倆人都極其狼狽,凌亂,滿身狼藉。
呂詩詩驚魂未定,一抬頭:“楚老闆,你、你臉怎麼啦?”
楚珣的眼鏡鏡片碎掉一塊,眼鏡歪架在鼻樑上,右臉腫起一片。這人本來面板就白,瘀傷呈現粉紅色,泛出細碎血珠。
楚珣嘴角抽動,捂著臉:“房頂上掉東西,砸我了,砸的。”
呂詩詩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頭頂盤好的長髮半散不散的,從前額上墜下來閃著亮片的一大坨,擋著半張臉,這才露陷兒了,原來腦頂烏黑油亮的一坨全是續的假髮。她的群擺被火星燎出幾個洞,高跟鞋也跑沒了。
呂詩詩原本這一副尊容羞於示人,這會兒乍一看楚珣那德性,滿臉滿身糊著髒痕,頭髮凌亂,土渣和著熱汗,愁眉苦臉,狼狽不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