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錯了?你要是覺著那是錯的,你就不會幹出來。”
“這種事,我們不可能真的把你倆怎麼樣,難不成再把你倆拆開?”
賀誠其實也早知道。
楚珣眼神堅定,十分坦率:“我倆都是軍人,應該遵守的紀律我懂,犯錯認罰也是應該的,您要處分我我沒話說。”
“我不後悔。”
“二武等了我十五年,為我受那麼多傷,為我差點兒瘸一條腿。”
楚珣說到這,頓了頓,眼底潤起一片朦朧水汽。
“我這個人,我除了手上身上那些與生俱來的‘本事’、肩膀上扛的兩槓四星和軍功章,我什麼也沒有,我這個人其實屁都不是。我沒什麼能付出給二武的。我為他,這輩子就觸犯這麼一回部隊紀律,我覺得值。”
“我愛霍傳武,我離不開他。”
楚珣一字一句,眼神清澈,堅如磐石。
這招叫做以退為進,楚珣用到爛熟的攻心策略,攻城拔寨。該是他的,他絕不放手、不妥協,在誰面前都是這個態度,摒除一切障礙,牢牢地將屬於他的人抓在手裡,後半輩子絕不再有遺憾。
賀誠噴一口煙,沉沉地笑出聲:“小混蛋。”
楚珣連忙說:“我是混蛋,可我也幫組織解決一特大難題。”
賀誠:“什麼難題?”
楚珣睜著一雙清白無辜的眼:“我跟小霍我們倆終身大事啊。幹咱們這行的,身上揹著十年保密期限,到了談婚論嫁年齡又不准我們到外面找物件只能內部解決。您放眼瞅瞅咱們總參二部三部一群大齡青年痴男怨女!”
楚珣的話音口氣一下子調轉過來,反守為攻:“我跟小霍我們倆不用上級操心我倆直接就地搭幫結夥湊一對兒,進總參的門是一個灶出了那道門回到家我倆還是一個灶絕對不會洩密,我們給您省多大一麻煩,賀叔叔?”
賀誠:“……”
賀誠眯一雙老眼,把菸頭往桌上狠狠一擰。
楚珣立刻低頭坐好:“認錯是主要目的。”
賀誠凝視楚珣,嘆口氣。他可不是張文喜那傻小子,他活多大歲數見多少世面?他看著楚珣從小屁孩長成個大小夥子,太瞭解二侄子是什麼人、有多大本事、心上有多少個精明的窟窿眼兒。
韋約翰伸手拍拍賀部長:“年輕人談朋友,誰還沒年輕過。我當初就說,小珣畫的那小夥子,長得不錯,精神。”
賀誠眼底閃爍神思,緩緩解釋:“你們兩個要好,這麼多年了,我原本也沒意見。老子跟你坦白說……”
“小珣,你知道你是什麼人,你跟別人不一樣,你就不是普通人。”
“小珣,你退出一線之前,國家需要你再做一次貢獻,最後一次。”
賀誠面容嚴肅,端正,完全就在說一件公事,不帶感情色彩。
楚珣後背下意識繃緊,隱約聽明白了:“……”
賀誠直視楚珣:“楚珣,這也是執行任務。你三十多了,年紀慢慢大了,很多功能眼看著逐漸退化,甚至可能過幾年就消失了……我們將來需要你這樣的人,你身體裡的基因必須傳下去,你必須生個孩子。”
楚珣驀地垂下眼,不答話。
他臉上乍現彆扭和不悅,視線調向窗邊。窗外一地秋黃,滿地落葉隨風而起,樹欲靜而風不止。
賀誠沉聲道:“小霍很好,可他畢竟也是個男人,他不能給你生孩子!”
“他倘若能生,老子現在拍板兒,給你倆批條子,現在就生。你身份特殊,一切政策在你面前都可以開綠燈,國家准許你生六個八個!”
“小珣,你這樣的人,不能不留後代啊……”
這也是“執行任務”。
楚珣咬著嘴唇,扭臉望向窗外,眉頭沉下去,臉上是明顯的鬱結,抗拒。那種事他從來都沒想過,他就沒想過有孩子,跟他喜歡的人之外的某個陌生人孕育出孩子,無論使用何種現代的高科技的方式。他本能抗拒這種任人拿捏受人擺佈的局勢,二爺想撒個籽兒播個種,都他媽不能隨心所願,這就不符合他行事一貫的思路態度。
可這是任務。
而且他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他的二武確實沒辦法給爺下個崽兒。
這也算是一種天命難違吧。
……
賀誠和韋約翰站在視窗,悄然看著兩個年輕人在樓下湊頭低語。
楚珣臉上陰著,嘴唇微微撅起,低聲發出一連串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