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找了一圈卻沒見到沈沂。
小洛緊緊地盯著螢幕,視線片刻都不捨得移開,頭也不回地應道:“噢,叔叔說他有事,晚點回來。”
“有事?”岑沚走過來蹲在孩子身邊,問:“什麼事?”
“不知道哦。收到簡訊之後就出去了。”小洛說道,控制的遊戲人物被怪物傷了50點的血,氣得他直咬牙罵
臭怪物。
岑沚愣了下,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沈沂,剛接通就被掛掉了。
岑沚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忙再撥過去……還是一樣被結束通話。
之後連續打了四五個,也是一樣的結果。
岑沚把手機隨手扔在桌上,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走過去開啟窗,原本的牛毛雨現在正下得兇猛,像那天
一樣……不、是比那天還要兇猛。
選擇放養沈沂的那天。
岑沚莫名其妙的慌了腳,鎮定下來後猛地衝了出去。
摔門的聲音把兩個孩子都下了一跳,驚得保姆阿姨連忙趕過來看情況,就看到自家老闆衝了出去!
他心很慌很慌,他不是不放心沈沂一個人出門,他只是突然的覺得胸口跟壓了一塊兒大石頭似的,堵得慌。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岑沚最怕的就是,有一天,沈沂會離開他。
會很決絕地離開他,不管怎麼樣,都挽留不下來,非要他拿起那條鎖鏈,把捆得緊緊的,實在動不了了之後
,才無可奈何地打消那種念頭。
他不想再看到沈沂那種絕望又崩潰的眼神,不想再看到他那副蒼白又無力的模樣,不想再聽到他怯弱地叫自
己……先生。
岑沚瘋了般在暴風雨中奔跑,他突然感受到了,那天的沈沂,在雨中狂奔著吶喊著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那種
不安又恐懼的心情。
眼前只有無盡的模糊,所有的所有都變得虛無縹緲。
“沈沂!”
他希望沈沂在下一個轉角的時候,撐著傘驚訝地看著他,然後著急地跑過來把他帶進傘裡,著急地問他:先生
,怎麼了?
然而轉過街角的那瞬,他定定地盯著眼前看了許久,卻始終都是一片模糊,誰也沒有在。
……
咖啡廳裡瀰漫著咖啡的醇香,昏黃色調的燈光隨著室內悶熱的空氣而變得壓抑了起來。
“很幸運的,那個叫沈沂的男生並沒有死。”王席貴看著沈沂慌忙地翻著手中的資料,不緊不慢地說道:“但
是他得了一種叫samsara的特殊失憶症,翻譯成中文就是——輪迴性失憶症。”
“他忘了所有,包括他剛交往的一個戀人——岑沚。”
沈沂瞬時間渾身一震,冷流襲遍全身,驚愕地盯著照片上的自己,穿著一身純色的病號服,坐在他的那個小
房間裡,無神地看著窗外。
他對這個眼神太熟悉了,站在絕望與崩潰的邊緣搖擺不定,沒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你早就恢復記憶了沈沂。只是你一直不想記起來罷了。”王席貴認真地看著他說道,停頓了一下,用著並
不響亮的聲音,說出最讓沈沂震撼的話……
“你只是不捨得恨他。”
“但其實你恨死他了。”
“他可是為了報復你,才跟你在一起的不是嗎?”
“畢竟當年怎麼看都像是你在耍著他玩。”
王席貴一字一句地說著,深邃的眼睛裡滿是勢在必得的驕傲。
他在給沈沂洗腦。
最後的一張照片,是沈沂在家的時候,岑沚幫他洗頭的照片。
他閉著眼,岑沚站在他身後,笑著幫他洗頭。昏黃的燈光,淺淺的笑意,溫柔的注視。
這是沈沂憧憬了多久的畫面?
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憧憬過這種東西。
滿嘴的苦澀,咽都咽不下去,苦得鼻頭髮酸,眼眶發熱,渾身冰冷地在發著顫,手指不聽話地使勁抖個不停
。
他被騙了。
他只感覺到他被騙了,被全部人騙了,他像個傻逼似的在所有人圍成的圈子裡,毫無形象地團團轉,看著周
圍的人在笑,自己也樂得不行。
但是……誰騙了他?騙他什麼了?
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