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換下來的衣服沒好氣地想。
那些如蟬蛻一般被拋棄的衣服是他的,拿起來,最先觸動感官的也只有熟悉的香水味——他自己的味道。
雖然它們在幾個小時以前還覆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體上,但在餘溫消失的此刻,如果沒有那幾點因情事而沾染的痕跡,似乎就已經很難同穿過它們的那個人聯絡在一起。
他總認為衣料纖維之中應該能留下一些氣息,畢竟它們曾經與那個人的肌膚親密相貼,但是仔細計較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姚言突然回過神來。
相比之下,他自己這種拿著衣服差點生出什麼綺唸的狀況才更應該被計較吧!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那些衣服就再也拿不住了,他決絕地拋下它們,迅速關燈睡覺。
只可惜心煩意亂的情緒並不像燈明燈滅那樣好控制。
姚言在自己那張過於寬大的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一點睡意也沒有。無奈之下,他嘗試著數綿羊,卻莫名分心以至於好幾次都忘記了數字,如是幾次之後他差點跳起來找藥吃。
但是,他很快就記起來,他根本沒有安眠藥。
那麼就喝酒?
可是,僅僅為了這種原因醉酒,他自己很難接受。
最終將他從千頭萬緒中拉出來的,是門鈴聲。
姚言本來遷怒般地不去理會,但門鈴聲鍥而不捨地一響再響,簡直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他不得不披了衣服去看看。
結果開門一看,他頓時什麼火都沒了,卻又好像什麼火都起來了:“為什麼回來?有東西忘了?”
門外的男人沒出聲。
姚言說:“是你自己要回來的。”
男人沉默地看著他,沒點頭也沒搖頭。
姚言心裡一緊,又說:“溫小和,你不說話我就當是了。”
男人依然沉默著,沒有任何表示。
姚言最後問了一次:“你真的不打算說點什麼?”
不出聲,那就是什麼都不用說了。
姚言這麼想著,拽過男人猛地吻上去,隨後一邊親吻一邊將他擁進房間。
男人的頭髮很軟,耳垂很軟,嘴唇很軟,就連軀體也在親吻撫摸之下變得很軟……姚言趴在男人身上,覺得他真是軟得好像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