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扯下我的牛仔褲褲腰:“這麼晚了,會有誰來?連保安都躲崗亭裡避寒去了!再說這竹林這麼密!”溫熱的大手託在我的後腰上,“噓,別吵!腿再張開些!”
周圍的黑暗好象更濃了,他粗重的呼吸在我耳邊迴響著,我睜大了眼睛看著黑暗,想在那上面找到我為什麼會如此淫賤的答案。
“小維最近換了沐浴露牌子了?”
正低著頭專心清理自己的身體,給他這麼一問,我差點沒跌下長椅!
抬頭看,他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衣釦子,聲音裡帶著點好笑,象當場拿到了一個偷吃蛋糕的小孩:“你身上有股橙子的香味,以前可沒有。”
我心虛得說不出話來。下午沒有課,我和陀陀在一傢俬人俱樂部消磨了幾個小時,事後沐浴時我用了他的東西。我怎麼知道晚上會和謝以文肌膚相親!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好了。”
再和他相對下去,我怕自己會又忍不住說出任性的話來。
而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脆弱到經不起一點點輕微的觸碰。
一念及此我心裡一驚,難道我還指望這樣繼續下去?
滾燙的臉頰被冷風一吹,痛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邊發著抖一邊向公交車牌張望,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爭執聲。
見鬼!
我飛快地跑過去,推開那幾個小混混,再猛推一把人叢中心的那個高個子:“你他媽花痴啊你!就你這張臉,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晃,不是他媽存心找死嗎?”
陀陀抱著一個大大的紙袋子,整個人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奶油香味,象一隻剛出爐的蛋糕:“你中午不是說喜歡吃這種法國栗子麵包嗎?我特地到這邊專賣店來買的。”
我想都不想甩他一記耳光:“還狡辯?你他媽就是在跟蹤我!”
“喂!”被我的怪異舉動弄懵了的小混混頭目終於反應過來,咳了一聲,從後邊跟我打招呼。
我沒回頭,在他的手落在我肩上之前接住了他的手腕,借力一個背摔。
老大砰然落地的聲音驚起了一窠的馬蜂,陀陀又不自量力地擋在了我身前。
可他除了替我挨拳頭還有什麼用啊?
“讓開,丫就是欠揍!”
我暴躁的叫喊話音未落,人叢之外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都給我散開,靠牆站好!”
“你他媽算個鳥………”
小混混之一的話在他看到了對方手裡瓦藍埕亮的槍口時卡在了喉中,悻悻地舉起了手。
那群混混被保安叔叔們帶走之後,謝以文收起了槍,冷冰冰看著陀陀。
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對峙著,不知為什麼,印象裡溫柔到沒有原則的陀陀氣勢竟一點不遜於謝以文。或許,是他平日在我面前收斂了鋒芒?
“你是那個彈鋼琴的對不對?我在報上看過你的照片。”
謝以文的語氣,象在說‘你是前街那個打鐵的對不對’,滿是自以為是的傲慢。
陀陀很慢地,露出一個帶著幾分邪氣的笑容:“我忘了,你們這種人除了會拿槍嚇唬老百姓,還會看報紙的。抱歉讓你煩心了。”
一個我完全陌生的陀陀。
謝以文乾巴巴地笑笑,兩隻手插進褲袋,外套的衣襟象兩隻翅膀高高支起。
“斐先生真會開玩笑。小維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運氣。不過,我們家小維很任性啊,我可沒少吃他的苦頭。”
他剛提到我名字時,我就轉到了他身後,在他說得起勁的當兒,將手探進他的毛衣下襬,狠掐了一把他的後腰肉。
他痛得渾身一震,強忍住了沒出聲。
陀陀就算覺察到了也沒表現出來,笑著說:“我不覺得啊,小維他很好相處的。”
是啊,我是很好相處,如果你喜歡挨打受氣的話。
我哈哈一笑:“那什麼,你們倆慢慢聊,我先走了。”
“我送你!”
兩個人同時說,又對望了一眼,目光中是微微的驚異和濃濃的敵意。
我伸手輪流指住他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老婆還在家等你回去呢!我自己認識路,誰也不許送!”
所謂的紅顏禍水,就是指象我這樣的人吧。
對著那四道同樣痴迷的目光,我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清楚地看見他們眼底的悸動,然後轉身離去。
自己都覺得自己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