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深處,我並不是那麼在乎甘子期的出軌與否。就算是想到了他可能和別人在床上的情景,也無法觸動我的情緒。說到底,還是覺得他的感情世界是他自己的私事,與我無甚關聯。
我或許不愛陀陀,他的肉體卻讓我流連忘返。有時候我會想,情與欲之間,似竟是欲的力量更大。
只是,今時今日,那具曾經叫我沈溺其中無法自拔的肉體,究竟去向了何方?
輕柔的鳥鳴聲打斷了甘子期企圖探入我襯衣繼續的行動。
我向後仰身,拿出行動電話開啟:“喂?”
那邊有三秒鍾的靜默,只聽見粗重的呼吸聲。就在我以為這是個騷擾電話想要掛掉時,他開口了:“小維?”
“爸!”b
我大驚,旋即意識到自己出於習慣犯了錯誤,不由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那個人,從血緣上就跟我毫無關係,而且,從他將我逐出家門那天起,在倫理上,他也已經不是我的父親了。
可是,我畢竟曾經叫了他二十一年的“爸爸”。就算受過再多傷害,就算有過再多誤會,誰能拒絕一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人?
深深呼吸了兩口,我儘量平靜地問:“有什麼事嗎?”g
那個人的聲音,和平常大是不同,似乎完全失去了以往慣有的威嚴:“你………………你媽她不行了,她想………………再見你最後一面。”
白色的日光照耀著一切,空氣中隱隱有金屬被灼燒的氣味,沒有一絲風,路邊香樟樹的葉子紋絲不動。
我站在小院的門口,定定地看著院牆上攀爬的藤蔓植物,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又回到童年時候,無憂無慮的我趁著大人們午休時溜出院門,在圍牆下找蝸牛和大蜘蛛,看螞蟻拖著比它自己大十幾倍的蒼蠅屍體趔趄前行。
那時候的陽光,永遠是那麼耀眼,日子是那麼悠然的漫長。為什麼一轉眼我們就長大了,陷入這一個煩惱重重的成人世界無法自拔?
“老李,你能出去一下嗎?我想和小維單獨呆一會兒。”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老媽對丈夫提出要求。想來她丈夫應該是不忍拒絕。
果然,市長大人雖然略有不滿,還是退出了房間。
“小維,你瘦了。這段日子在外面過得怎麼樣?要注意身體健康呀!”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她已經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卻在唸叨著要我注意身體。
“來,小維,你過來。”
她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微笑,招手要我靠近。然後,變魔術般,她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我接過紙包開啟,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泛黃的相片。相片上的人,赫然就是一個憂鬱版的我!
我接過紙包開啟,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泛黃的相片。相片上的人,赫然就是一個憂鬱版的我!
仔細看去,那個白襯衫的袖口挽得高高、眼神飄忽無法琢磨的青年男子,和我還是有一點點不同。他的五官線條,比我的更為柔和,嘴角流露出的一絲微笑,在我,是玩世不恭;他的卻是超然物外的淡定。
“媽…………………”
她的眼睛很亮,是那種迴光返照的病人特有的光亮,令人不敢逼視。
“這大概是思安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了。當然,還有你,”冰涼的、潮溼的手撫過我的臉頰,“乖孩子,你長得很象他。特別是眉毛和眼睛。”
乖孩子!她居然叫我乖孩子!象我這樣一個專事惹是生非、沒有一天不讓她操碎了心的兒子,她居然叫我乖孩子!
“小維,不要哭。思安不會喜歡的。他從來不哭。”
“媽,我沒有…………………那些照片不是我…………………”
她安詳地點一點頭,閉上眼:“我知道。我相信你,小維。思安就從來不會騙人,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愛我。他愛的,是甘溯源。就算為情所困,為情而死,他也從來不肯耍任何手段。”深陷的眼窩裡,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又睜開了,“你長得很象他。不過,你倆的脾氣可不一樣。思安…………………那是一個多麼溫柔的男人…………………雖然他是因為我的設計才跟甘溯源吵架分手的,但一直到死,他都沒有埋怨過我一句,反而,還一個勁地跟我說對不起…………………”
“你還愛他嗎?”隱約覺得林思安的死跟她不無關係。但她畢竟是我媽,又都已經這個樣子了,就讓她到地底下去跟曾經的愛人交代吧。
她那沒有焦點的視線定在了我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