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至少不管做什麼都還會顧及到我還會想到我,現在你就完全當我不存在了麼?”
我被他步步緊逼得莫名其妙,“我說你要不要從這樣一件無心的小事上鑽得這麼深奧啊?”
只不過是這樣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罷了。
我看他又要回嘴,馬上打斷他:“好好,是我不對,你肚子餓不餓,我們一起去吃早餐吧,這樣可以了吧?”
說完我就轉身走開,他也沈著臉跟了上來。
從新教學樓到食堂,要穿過大操場和籃球場,幾百米的距離,又是一路無語。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就是寧願自己一個人待著,沒有人可以說話,也不願兩個人待著沒有話講。
超市是在食堂內部,我隨意抓了包餅乾和一聽可樂就去付賬了,然後就出了超市,隨意挑了食堂內的一張餐桌旁坐下。沈言澤跟著我,也在我對面坐下來。
我這才發現他只買了一塊巧克力和一瓶礦泉水。
“你就吃這?”我問道。
他無所謂地回答:“我不太想吃東西。”
“你之前不是挺能吃的麼?”我記得他之前早餐可以吃下一碗湯粉和一籠小籠包的,他屬於早上起床後會很餓的那種型別。
他輕聲笑了一下,略帶嘲諷的,“兩三個月內注射個十幾次阿撲嗎啡,還被一變態心理醫生折騰來折騰去,誰要還食慾大增那我馬上跟他磕頭叫他爺爺。”他邊撕開巧克力的包裝錫紙,邊嘴邊掛著嘲笑道:“他不停地告訴我我是變態,他說你要明白現在的你就是一個心理變態的人,你就一個性變態,你這樣是反人類的,是危害社會的,他說他是來糾正我的,是來幫助我。給我看一堆男同性戀的圖片和錄影,看我勃起了就馬上注射阿撲嗎啡,我根本每天都不敢吃太多東西,一吃東西就想到注射阿撲嗎啡後那種噁心感,就想到那個心理醫生每天跟我說的狗屁話,我就想吐。”
“……”
我真他媽沒話找話,要知道我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就是和他討論這兩三個月來的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我低著頭,悶聲不響往口裡塞餅乾,而幸好他也沒再說下去。
其實我今天凌晨失眠的時候就在想,我是否應該再鄭重其事地道個歉。雖然昨晚在車站我跟他說了對不起,但連我都覺得太敷衍。
只是就算我道歉,我都覺得這依然改變不了我是個罪人的事實,他會就這樣輕飄飄地接受麼。
待我們回去後,一堂課也下了,另一堂自習課他與那些他認識的同學談天聊地,我不想那麼沒有存在感地待在他們之中,於是換到教室後面的一個角落坐下。
沈言澤只是回頭瞟了我一眼,沒有對我說什麼,又轉而與其他人笑著暢談。
我強迫自己把世界史複習了一章,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我關上書,發現什麼都沒記住。
我們高三文科班因為只有一個班,所以班級號就是排在最末,高三15班,之所以沒有排到16,是因為16班是一個理科復讀班。我們的教室就在五樓走廊尾倒數第二間。
而沈言澤則是在理科實驗班,這個班的另外一個名字是清華北大班,自然不是說進了這個班就可以讀清華北大,只不過也這個名字來寓意此班同學的強大以及發展前途。
之前沈言澤沒去學校的時候,我母親到學校請假,畢竟時間太長,光憑我來請假老師恐怕就會覺得不太有說服力,所以那次我母親親自去了趟。沈言澤的班主任就跟母親說,他卻了太多課,也許會跟不上來,等他來上課之後的那次月考,如果成績不理想的話,他可能就要從理科實驗班分出去了。
在我們學校實驗班排第一,後面跟著兩個重點班,然後是幾個快班,這樣依次往後。到了高二分文理科後,班上人數不是固定不變的,會根據每個月月考成績來決定你是留下還是去哪。
所以文科的好處就是不需要擔心這樣的變動。
十二月月考在下個星期,沈言澤現在還身在實驗班,實驗班自然就是1班,教室也在三樓第一間。
之前中午放學後,他每天都會在三樓的樓梯口那等著我下來一起去吃飯。我以為他今天也會在那裡等著,下到三樓卻沒看見他的身影。
那一刻我腦中忽然閃出以前每天中午我隨著擁擠的人潮走下樓梯,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為了避免與相逆的人流撞到靠著牆角站著,看見了我,對我開心一笑。
既然他沒有等我,肯定就是和別人一起去吃飯了,我又和幾個月來一樣,自己去食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