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招惹黑手黨,不參加吸毒派對,不處心積慮害人,沒有弱點,就沒有必要擔心……」
「原來孟公子看的如此透徹,小弟甘拜下風……」
暮色晴好,橘紅色爬滿一紙明窗。距離稀釋了海的鹹腥,微風拂面,但餘清爽。園子裡的雛菊大片大片地盛開,在一地夕照裡,就像精靈嬌俏的翅膀一樣扇動。
「孟宇,」窗前一人扒著對方的肩,腦袋埋在對方頸窩裡,語態慵懶,「生日那天,我想看雪。」
「好,過兩天我們就回F城。」
抬首對上那雙幽邃而柔軟的眸,子千淺淺一笑,然後微閉了眼,將唇輕輕貼上那人兩片薄薄的清涼。
今年F城,冬雪久未至。
天空明明在灰色的桎梏中束縛壓抑,卻不肯放了手,為Santa鋪一條通向城堡的路。人開始急不可耐。冬季缺了雪,如同愛玲筆下的街頭黃昏欠了一抹曖昧的路燈。
「蛋糕做好了,不過人手不夠,需要自己取。」孟宇柔柔地說。
「行,那就拜託你幫幫我這個壽星啦。」子千懶懶地答。
目光在那人瘦高的背影上流連,直到再看不見。子千彎起雙唇,斜倚在公寓的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迷糊中,手機響了起來。
不得不再次喟嘆,時間確乎精通世上最偉大的魔術。門窗依舊雕花,壁燈仍然復古,然而一室清靜在老了的顏色裡昏睡,也會變得滄桑。阿南早就被辭退,堯老師也不見蹤影,依稀憶起五年前的種種,人會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子千站在書房門口,看著家政懶洋洋地走開,忍不住想,這位帶著南方口音的大媽,跟阿南是很不一樣的。
開啟門時,孟父直挺挺坐在裡面,聞聲抬起了頭。子千迎上那雙凌厲威嚴的眼,心底便鼓鼓地響。不經意瞥見那把半舊的軍刀,奪目的亮光打到眼中,令人驀地感到肅然。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吧?」曾經響亮的男中音,此時帶上了一分沙啞。
「讓我履行諾言。」子千垂手站著,聲音沒有起伏。
「原來你還記得。」孟父沉聲道。
「伯父的話,子千不敢不聽。」子千淡淡應著,心底卻泛起些許寒意。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中年人站起來,走到離來人兩步遠時駐足,語氣盛滿威懾,「我要你離開孟宇。」
子千心裡一戰,瞳孔微縮。
「這就是我的條件。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做到。」
這般脅迫,本應令人聞風喪膽,落荒而逃。只是,經歷過卡特利娜的人,又怎會懼怕尋常的暴雨。
「伯父,我一向敬重您,也會不遺餘力為您做成任何我能答應的事。只是,就像當初一樣,我是為了孟宇才對您許下承諾,今天,我也要為了他,違背諾言……」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孟父揚高聲調,語氣裡是決堤的怒意。
「知道,孟宇的父親,也是我父親害死的女子的丈夫。」
中年僵了一下,盯著子千的眸子閃過刀的寒光。
「既然你知道,那也該明白,孟莘兩家的關係,到底允不允許你們在一起!」
「伯父,」子千迎上兩道寒光,不急不緩道,「究竟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還是因為您,因為世俗的偏見,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孟父挑眉,口吻半分脅迫,半分玩味,「莘雅博以為自己逃得漂亮,不一樣被我找出來,逼得跳橋?兔崽子也以為自己智商比誰都高,結果我一拿莘家兩口性命作威脅,不也馬上乖乖滾出國了?」
子千緊緊攥著拳頭,骨節發白。
「應該是莘家三口。」看著對方面色的僵硬,子千口吻平靜如故,「您對我說這些,不過是想讓我恨您,進而恨孟宇。前者您很成功,可惜後者您就要失望了。我父親因為嫉妒害死他母親,他卻沒有遷怒於我;他父親傷害我的家人,我又有什麼理由怨他……有一點您說的很對,我的確不聰明。可就是您口中這個笨人,看出了您跟我父親之間曖昧的舊情。」
對方又是一愣,片刻冷笑一聲。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老子喜歡男人,兒子也能跟男人糾纏不清……」
「請你不要用這種態度評價我父親!」子千大吼一句,隨即深吸口氣,放緩了心跳,「您說我自作聰明,可您自己也不見得有多高明吧?您標榜自己愛妻子,那就該好好愛護她的血脈,可是您對孟宇,錯則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