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分。
作為一個父親,他應該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可是……說不出的違心感覆蓋著他整個心頭。他甚至覺得祁安步的小傷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進了機場,見到韋延又能怎麼樣?
真的跟他走嗎?祁司以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他只是自私地想見他一面而已,僅此而已。矛盾的心理讓他有些心慌,甚至發滲。
即使韋延說定居在法國了,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了,祁司以無法去爭取。他早已失去了立場去爭取。韋延的話與行為,他理解得透徹,卻也不能為此太過動容。
他還有家庭,他還有責任。
事到如今,他不能逃避,也逃避不了。天蔚愛著他,祁安步依賴著他。即使,韋延重新再學會依賴自己,祁司以都沒有退後的理由了。
祁司以躊躇了許久,直到機場時針指向九點四十分的時候,祁司以拔腿往機場外跑。
V市的大道大多是單行道。醫院在機場的左邊,祁司以出了大門就毫不猶豫地往馬路對面跑。機場附近斑馬線上來往的人很多。綠燈,來來往往的人很快淹沒了他。馬路過到一半,人行燈變紅,祁司以急匆匆地往對面跑。恍惚中,似乎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沒來得及回頭看,刺耳的剎車聲充斥著他的耳膜。
回頭看到的情景讓祁司以頓時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一輛商務別克撞到了年輕的男人,男人完全無力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祁司以快步跑上前,那輛肇事的車主也來到了韋延的跟前,模樣驚慌失措。
“爸爸,我好怕……”祁安步一見到祁司以就撲進他的懷裡不停地哭。
祁司以的心很亂,從韋延出車禍直到送到醫院,他都是寸步不離。等到被攔在急救室外,他才猛地想起自己的女兒還在樓上。
祁安步是背部先著地,好在衣服穿得厚又戴了毛線帽子,只是蹭到一些皮,受到一點驚嚇,其他什麼事都沒有。
祁司以抱著她安慰了一會兒,又哄著她睡了。
天蔚不停地向他道歉,“對不起,是我太大意,沒注意到門沒關好就開了車,把小步嚇成這樣……”
“小步沒事就行,你別自責了……”祁司以剛想去牽她的手寬慰她,只是手指僵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
“你也休息一下吧。”說完,他就往外走。
去更衣室換了身衣服就往急救室走,剛進去就碰見值班的嚴小煦,他急匆匆地打了聲招呼就要進去。嚴小煦攔住了他。
嚴小煦的眉頭擰得緊,祁司以看著就是一陣發怵,“小延他沒事吧?”
“血壓過低,腿部骨折幾處,胡醫生現在還在檢查腦部情況呢。”嚴小煦抿了一下嘴唇,又說,“看胡醫生的臉色,可能是輕微腦震盪……”
祁司以頓時窒息了一下。
“你說什麼?”
“我也不太確定,可能是我胡思亂想呢,”嚴小煦見他反應太強烈,也不敢下斷定,轉而說,“你陪我出去找那個肇事司機吧?”
“你自己去吧,我進去看看。”祁司以客氣地回絕後就往急救室裡走。
在平時的手術檯上看夠了血淋淋的場景,在現場也已經看到了男人被鮮血染溼的模樣。然而,現在看到的一切還是令他怵目驚心。
一助見到他似乎還挺高興,“祁醫生,你來得正好,今天沒什麼人,正好來幫幫忙。”
“他怎麼樣了?”祁司以根本沒聽清他的話,問的有些失神,但一助完全沒察覺,“還好,就是血壓偏低、然後腿部骨折兩處……”
看了眼掛在輸液架上的血袋,他又問,“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沒什麼大礙,只是腦部受到撞擊,一時昏迷不醒,看樣子待會兒就可以送ICU觀察一陣,過了今晚醒過來就應該沒事了。”
他們兩人聲音很小,但還是惹得胡醫生不滿,他輕聲咳了一聲,一助立馬閉了嘴。祁司以遠遠地看了一眼,也沒走到跟前,看這情形也算穩定下來,對一助輕聲說了句“他是我孩子,你照顧著點”就往外走。
一助有些訝異,等醒過神沒來得及拉住他,又礙於胡醫生回頭看他們倆更不敢喊他,就這樣由著他走了。
見祁安步沒什麼大事,天蔚打算取了藥就回去。祁司以沈默良久,說:“還是在醫院裡觀察兩天吧。”天蔚想也沒想,答應了下來。
晚上,他勸天蔚先回去休息,天蔚不依,“還是你回去休息吧,你明天還得上班。”
祁司以垂下眼瞼,沒去看她,“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