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沒有讓事情見報。
在放學的時候我問了夏行軍,夏行軍只無奈的說道,「老師,我們都很喜歡這個學校,或許說,我們都很喜歡這個我們曾經待過的地方?」
「所以無論我們在厭惡它,我們也不想用最沒意義的方式表達我們的憤怒,學務主任幾年就換人做,校長今年要退休,我們讓事情被所有人知道,影響最大的其實不是他們,而是接下來在這間學校的老師同學。」
「當然,我不否認,我昨天本來已經要舉發了,可是我忽然想通了,我實在沒必要因為他們刻意的行為傷害了接下來的人,我們喜歡過的地方,我們都想要它一直很美麗。」
我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和蔡亞軒回去,自己開著車子的時候想到了好久之前,我高中的時候,也曾經對世界憤怒到敵我不分,草木皆兵。
就像是湯姆瑞鬥仍然不願摧毀霍格華茲一樣,那對他而言是他的家,即使厭惡至極渴求逃脫卻又盼望一個藉口能夠停泊的家,只是我或許永遠無法回到那個養我育我最終摧毀我的地方了,就像是佛地魔最終的灰飛煙滅一樣,無法回到當初那個自己鍾愛的地方。
可是我有夏行軍,對吧?
還有接下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的遠方。
你是不會當人嗎 99
我正在參加我人生第一次真正有意義的畢業典禮。
老師一開始是坐在最後一排的,這次的安排聽說和過去都不同,而事實上每一屆安排的橋段也都不一,甚至連老師校長也都不知道何時才需要行動,學校或許是有些不合理的報復心態和官僚概念,但至少在最後這一件事情上,讓學生的自主權相當的高。
就在我想東想西的時候,臺上傳來了夏行軍的聲音,我看著他氣宇軒昂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心中的感動根本無法言說。
夏行軍清亮的聲音傳來,「那麼,就讓我們開始我們的高中回顧吧。」
禮堂一暗,布幕拉起,螢幕慢慢浮現光影,數個光影交疊,最後聚整合一個「甲」,同時甲班的同學歡呼聲不斷,影片也緩緩開始播放。
影片一個班級一個班級下去,終於播到了我們班,畫面中央有一棵小樹,鏡頭愈來愈近,直到那棵樹佔滿了整個螢幕,我才發現上頭的果實都各有一些照片,有些甚至是動畫。
一顆果實從樹上墜落,中途愈變愈大愈變愈大,出現了同學的照片,接著一顆又一顆的果實掉了下來,裡頭總有著不同的字詞和人物。
最後我看到我的照片,我的眼淚都快要撐不住了。
就在歡呼聲中畢業影片結束了,接著是貴賓介紹,司儀一個一個介紹著貴賓,這時候夏行軍已經下臺了,我看著他們井然有序的排排站正準備著接下來的行程,仍然覺得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明明之前這麼討厭他的,卻在一點一滴的滲透之下,變成這樣子的關係。好像才剛踏入這間學校,忽然間學生們就要長大了,或許他們會在成長的路途上跌倒,但那都是經歷,每個人必經的過程。
「畢業典禮開始。」
司儀說道,接著是貴賓上臺致詞,我覺得時間過得相當快速,就連頒獎也在瞬間就頒完了似的,因為他們所有的時間都排在接下來的重頭戲──表演上。
「畢業生致詞。」
掌聲響起,夏行軍緩緩走上臺階,轉過身子向大家敬禮,接著調了調麥克風,「我想,就讓我們去掉繁雜且毫無真心的,祝你們和我大鵬展翅平步青雲一路順風慢走不送之類的祝賀詞,說一些真正想說的話吧。」
「還記得你們第一次哭的時候嗎?在公開場合哭泣的時候。很多人應該說不太出來吧。」
「從什麼時候我們開始嘲笑流淚,將它當成一種示弱,因為它象徵了你年少輕狂的敗北,代表了你始終不夠冷漠。究竟是從甚麼時候開始我們不再流淚,用微笑,用語言隱喻自己的懦弱?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不能再和小孩一樣,痛就嚎啕大哭,開心就哈哈大笑?」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不再真正的大笑?我們面對一個人,分明厭惡到想要將他挫骨揚灰,但為什麼我們卻仍然在他面前微笑,好像那個人是你的肉毒桿菌似的。笑早就不再代表快樂,人與人的接觸就像是一個無限重複的按鈕,只要一靠近,就觸發了微笑的必然性,但你真的想笑嗎?把嘴唇彎成某個弧度,又代表了什麼?」
「同樣的,哭泣也是,你哭的時候難道就真的是難過或者喜極嗎?到了社會,或許會遇到很多人,他們把眼淚當成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