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溫暖的別墅,他寧可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展念海便在這天色漸漸發白的黎明時分,深一步淺一步地走著。右腿的石膏雖然沒有裂開,但外面的那層白色繃帶已變作灰黑色。
不知走了有多久,突然從身後傳來刺耳的汽車喇叭聲,隱隱還夾雜著粗暴的叫罵。
他駭然回頭,遠遠望見陶曉陽平日裡開的黑色林肯,像發了瘋似的直衝而來。
驚恐之下展念海慌不擇路,大路絕對不能走了,不過路兩旁是有點角度的斜坡,上頭長滿柔軟的小草。
斜坡的盡頭是條表面平緩的小河。
展念海無處可藏身,只能一咬牙,後仰著身子,小心地一步步往下探。踩到半當中時,腳下突然一滑,驚叫聲還未出口,整個人就骨碌碌地往下直滾。
“撲通”一聲,隨著下落的衝勢,展念海直接掉進河裡,濺起大朵大朵水花。靜水流深,就見那個清瘦的人在河裡只掙扎了兩下,立刻被河水無情地衝走了。
“你醒了?”
再次睜眼,展念海被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那人笑嘻嘻地用額頭抵在他的額上,然後直起身,把手中的馬克杯遞到展念海面前。
“還好燒已經退了,你先起來把牛奶喝了,等下我扶你去洗個澡。”
說完那人誇張地在展念海身上東聞西嗅,末了來了句:“出了一身身汗,都發臭了。”
展念海臉上一紅,趁那人不注意時偷偷低頭聞了聞,確實有股汗液的味道,不過並沒那人說的那麼嚴重。
在那人的幫助下,展念海慢慢地坐起身,那人細心得拿了個靠墊放在他身後。
感激得接過馬克杯,裡面的牛奶溫溫的,喝進肚裡很暖和。
見展念海有了些精神,那人繼續說:“你一個傷者不好好養傷,還沒到夏天就跑河裡學人家玩命,如果不是我把你釣了上來,你就得去見閻王爺他老人家了。”
展念海莞爾一笑,覺得這人說話雖直,卻不讓討厭。
“我還沒有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叫展念海。”
“謝什麼,你又不能以身相許。”那人突然賊賊一笑,湊上前指著自己的鼻頭:“其實我秦梁要相貌有相貌,要家財雖然不多,也夠這輩子花的,更重要的是生冷不忌,要不要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展念海聽得一頭霧水。
秦梁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嫁給我啊!”
見展念海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秦梁無趣地摸了摸鼻子,跳下床往外走。
“算了,看你一臉呆樣,不逗你玩了。我去幫你準備熱水。”
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說道:“如果你沒地方去,就住下來吧。”
“……”
於是,逃離陶曉陽的展念海,就這樣暫時在這個名叫秦梁的人家裡住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二章
冬去春來。
在秦梁家住了三個多月,展念海的石膏在十多天前就拆了下來,換成了輕便的包紮,拆線的話可能還得再等兩個多月。
展念海不敢去正規的醫院,於是秦梁幫他找了個私人醫生。傷腿的癒合情況還算良好,只是留下了一條長長的針線蜿蜒的疤痕。秦梁半開玩笑地說,有傷疤才像個男人,不然哪有男人長得像白斬雞似的,居然連毛都沒有。
養傷期間,展念海也會幫著秦梁做些雜事,比如煮飯燒菜,這些拄著柺杖也能應付。
秦梁原先不肯,怕累著他,展念海卻笑笑說:“我總不能白吃白住你的,這些活還累不到我,我能為你做這些也可以稍微安心一些。”於是秦梁沒話說了。而自從他吃到展念海做的飯菜後,就直誇美味,時日一久,秦梁天天中午也回家,就眼巴巴地等著開飯上菜。
而秦梁不在家的時候,展念海就看看報,上網瀏覽一下各方面的資訊。
這天,他偶然翻到一則有關海陽集團的新聞,報紙上大幅刊登了,由於集團的常務副總目前下落不明,經董事會商議,其名下所擁有的股份將暫時凍結。這樣一來,海陽集團的流轉資金也同樣受到牽連,一時令如今的當家陶曉陽頭痛不已。
報紙上附帶登出了陶曉陽略帶憔悴的臉,以及展念海的小張頭像照。
時隔三個月又見到這個名字,展念海的心中仍有刺痛。他合上報紙,轉頭看向窗外。
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不可能一輩子不見陶曉陽,也不可能就這樣一直躲在秦梁這兒。但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