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些不悅,抬手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知道白修靜很不喜歡末雅矢裡,末雅矢裡也很不喜歡白修靜。“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敢用那種鄙夷的眼神看我,我掛帥時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吃奶呢!”末雅矢裡曾經這麼咬牙切齒道。
“走吧。”白修靜道。
我的腦袋還渾沌著,於是問:“去哪兒?”
他看了我一眼:“找朝碌長老。”
……
仲顏帖木兒已經出征,到了我們和朝碌長老約定交出真相的時間,可待我們找到那個山腳的小木屋時,那個狡猾的老頭居然腳底抹油,溜了。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風的老人樣子,居然有這麼好的精神,看來他瞞我們的還不止這些。
說出進入阿日善族部落的路線,就這麼難麼?我和白修靜站在風中凌亂,相視著苦笑。
塔娜也不知道朝碌是何時沒了蹤影,更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看我們的眼神有幾分愧疚,又注視著白修靜,一臉不甘的樣子。
我們二人遂移步到方繼言那裡,把這幾天的事通數告訴了他。方繼言雖然對我把那支“美女的箭”偷偷拿走的事很不滿,但依著長輩的面子也沒說什麼,沉思了半天道:“確定那是阿日善族人麼?”
我點頭道:“是,朝碌這一點應該沒說謊。”所以說那些人是壯女而不是美女,您這些日子意淫錯了。
方繼言的臉上果然露出了沉痛的表情,捂著胸口悲壯道:“……沒想到這怪聞野史竟是真的。”
他說罷從懷裡摸出個卷著豆沙的餑餑,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道:“我看朝碌那個故人八成是他的什麼相好,兩人年輕時相會於巴音裂谷某處尚未乾涸的瀑布下,一見鍾情乾柴烈火……阿日善族人掠奪的男人都必須共享,然後如此這般,朝碌逃了出來,兩人被迫分別……嗯,沒準兒他那個叫塔娜的閨女就是這位故人生的。”
我凝神聽著,總覺得這惡俗的情節似曾相識。
但其實仔細想想這話也有道理,因為朝碌家除了塔娜就是幾個他從小養大的部落孤兒,從沒聽過他有什麼夫人,而且塔娜的身形也的確比普通姑娘高了許多,只是沒有七尺那麼誇張罷了。
方繼言吃完餑餑,幽幽地嘆氣道:“唉,也不知皇上現在如何了……”
我心裡一咯噔。對啊,那幫蠻女那麼兇殘,稍有不順心意就會殺掉掠奪的外族男子,閔京那麼一個心高氣傲的帝王,怎麼會甘心被一群女人壓在身下,拋下自尊去取悅她們……
不過聽末雅矢裡的描述,那些女人似乎很中意閔京,那麼多個受傷的將士只單單抬走了他,應該會寵上一段時間吧?
“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我道。
心裡念著閔京,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自己以前和他在宮中的那些不和諧畫面,趕緊搖搖頭甩掉。唉,原來我著實是有些想他的。
我倒是不介意宮裡多幾位異族的皇女,只要閔京活著回來比什麼都好。就是不知閔京現在作何想法了。
“白!哈斯!”外面忽然風風火火地闖進一個姑娘,彎著腰喘了幾口氣,抱著懷裡一幅長長的陳舊羊皮卷就衝到了白修靜跟前,左手還拎著一個碩大的包裹。
白修靜吃了一驚,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從她懷裡接過那包裹,疑惑道:“這是什麼?”
塔娜的雙眼亮晶晶的:“開啟不就知道了?”
白修靜依言開啟,露出一整包明晃晃的服飾來,有長裙、短襖和紗衣,還有一頂綴著流蘇的花翎帽。這些衣物上都掛著造型奇怪的佩飾,五顏六色好不扎眼。它們顯然是阿日善族人的服飾,因為這上面的某些圖案和敖敦中的那支箭如出一轍,甚至更為精美些。
“我從爹爹年輕時狩獵的戰利品裡找到的!”塔娜驕傲道。
她說著又展開手中的羊皮卷,紙張一直拖到了地上;我和方繼言都湊過頭去細細瞧著,只見那是一幅蜿蜒的地圖,分明是巴音裂谷的樣子,其中在裂縫的盡頭下標記了兩個紅點,正是末雅矢裡口中她們消失的地方。
我們都激動起來,於是沒再開腔,都凝神看著……
“看不懂。”我嘆道。
“看不懂。”白修靜道。
“看不懂。”方繼言也道。
我們三人仰起頭來,表情一個賽一個的沉痛。
塔娜無措道:“這……”
我用指描摹著那陳舊的線條,思索良久,忽然想起一個關鍵人物。“李不花現在在哪兒?”我問方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