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蓮。
他不想這樣。
走在泛著漣漪和水花的護城河邊,他長久地凝視著幽深的水底。
那個白水蓮,實在是傻。
……
如果死,我還是想死在沒有他的地方。
燕柳最後看了一眼綿綿雨霧下的京城,踩上馬鐙,心中一片寂然。
作者有話要說:
☆、49
自從閔京把西林黨剷除乾淨後,日子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今年難得天公庇佑,自年初便是風調雨順,百姓收成好,皇上又下令減了稅,一時間河清海晏,稱之盛世也不為過。
既然是盛世,多養幾個吃白飯的也就說得過去。
我翹起二郎腿,嗑著五香瓜子翻開一本民間很紅火的風流小說,津津有味地讀著。
讀著讀著,整行的豔遇奇情中,我忽然想起前幾日京中來了個戲班,那個演虞姬的戲子長得真是不賴,在臺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朝我飛著媚眼,身段也纖巧,就是不知……
我的笑容變得盪漾起來。
放下小說,我背上一涼,隱約感到暗處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偷偷地盯著我看。
回過頭去,靈圖放大的俊臉懸在了我的上方,幽幽地喚了一聲:“叔。”
“啊?”
他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我桌上的瓜子和小說,語氣甚為擔憂地道:“你別這麼正常行麼……”
我茫然地看著他。
“我總覺得你最近正常得有點不太正常。”靈圖仍是擔憂地道。
我沒搭理他,看著那小說的段落若有所思道:“你說這李寡婦都四十了,還能找個十六歲的小秀才做姘夫,小秀才的爹都得比她小上好幾歲,這亂的……”
靈圖緘了聲。
又翻了幾頁回頭,他還在後面盯著我,臉上那是比看見肉包子掉泥地裡還痛心的表情。
他幽幽地喚道:“叔~”
我深情地應道:“靈兒~”
“叔~”
“靈兒~”
“叔……哎喲!”
一個畫軸無比精準地砸上了靈圖的天靈蓋。
我撿起那個畫軸在面前展開,打量了幾眼感嘆道:“喲,這是誰家閨女啊,瞧這旺夫相長得,誰娶誰有福。”畫上一個娉婷女子,唇紅齒白人中清晰,鼻翼飽滿柳眉彎彎,一副討喜的旺夫長相,不知是哪家閨秀。
一大片陰影下,容淵走了過來。看見他懷裡抱著那麼多畫軸,我頓時明白了些。
“皇上要選秀?”我問。
容淵把懷裡的畫軸堆到書案上,壓住了我的幾本小說,不置可否。我又撿了幾幅展開來看,都是些嬌豔的花骨朵,不由得嘟囔道:“……皇上這秀女也選得忒勤快了點。”
“勤快?”容淵斜睨著我,慢條斯理道,“五年選一次,哪裡算得上勤快。”
我仔細一想,嗬,上次選秀還真是在五年前。
“皇上都三十多了,后妃零零散散地就那麼十幾人,還都是些老面孔,不納些新的實在有些說不過去。”靈圖也展開幾個畫軸看了看,道,“再說,如今宮裡除了幾個公主更是隻有大皇子一個男嗣,不再多生幾個怎麼行?即使皇上立了大皇子做太子,也保不準有什麼萬一,還是多生幾個妥當些。”
我摸摸下巴:“嗯,是該多多開枝散葉才對。”
靈圖看看畫軸,又看看我,嘆氣道:“皇上聽你這麼說一定很難過。”
“為什麼難過?”我撓撓頭。
靈圖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嘆著氣走了。
午後在內閣議事時,我一直恍惚著,總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內閣已經全然換了模樣,我懸著腦袋接了原先王悲卿的位子,踩在那塊原先埋了金銀又被封住的地板上。林照溪和白修靜站在其後,靈圖和容淵也在這裡謀了位子。
如今的林照溪不但是大理寺卿,謹身殿大學士,還頂上了張向淮的兵部尚書一職。他點著手裡未擬的票,清晰地說道:“張家清出的財物戶部皆已點算完畢,大多用來填補近些年工部材料的虧損,剩下的則用於修葺淮河水壩,蘇北等地預計的稅收……”
即使知道他對閔京並無忠心二字可言,我也無法揭露他絲毫。
畢竟,孃的命還連在他身上。
“藍閣老?”
我愣了一下回過神,連忙俯首。
閔京坐在簾子裡淡然道:“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