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口,卻是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部堂大人!”遠處傳來沐吉急急的呼喚聲。我一回頭,黔國公的衛隊便舉著火把迎上來了。沐吉看到沒認錯人,籲著氣抹抹額上的汗道:“您一直不回去,夫人們和大汗都擔心得很哪!”
仲顏帖木兒還擔心我?
我覺得有點好笑,點點頭道:“我這便回去。”然後皺著眉看了看他身邊的人,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對了,交待給你的事辦妥之後,記得清理一下你的衛隊。”
沐吉一震,忙不迭地點頭。
我跨上高娃的背,對著馬下的李不花道:“李不花,你跟我一起回去。”李不花一呆:“大、大人,為什麼?”我掉轉馬頭,“看看你這結巴的毛病能不能治。”
塔娜急忙道:“我也去!”
我看向末雅矢裡,末雅矢裡卻搖搖頭。
待我們回到沐府時,除了燕柳和照顧瓊兒的閔蘭,其餘幾個人果然都在等我。塔娜左瞧瞧右看看,似乎對白修靜沒來有點失望,不過很快就被沐府裡奢華的擺設給吸引住,上摸摸下瞧瞧。
“哥。”知賞看著塔娜,似乎極為不爽,“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還帶了個別人家的閨女?”
還未等我回答,她就蹙著眉對塔娜道:“哎哎,別碰那個瓷器,名貴著呢;若是碰碎了,賣十個你這樣的小叫花也賠不來!”
我想她也就是這麼說說,沒想到一身異族打扮的塔娜還會講漢話;其實這裡的大多數民族都會講漢話,只有才遷來的瓦剌人例外,不過塔娜卻是跟蘇德學了的。
塔娜立馬躲到我身後,朝知賞嘟囔道:“……哈斯還沒說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兇。”
知賞冷笑一聲:“就憑我是公主。”
“公主?”塔娜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這個詞的意思,隨即笑起來,“天朝哪有你這麼沒禮貌的公主?”
知賞睜大了眼睛:“你……”“好了好了!”眼看這兩人就要吵起來,我連忙上前阻攔。
其實我是存了護短的心思的,畢竟塔娜對漢話不熟,決計吵不過她;兩人互瞪了一眼,便憤憤地過頭去,這般就算是結下樑子了。我拉拉一直站在身後的李不花,對著一旁悠然坐著的娘道:“娘,能治好他的口吃之症嗎?”
娘木著臉看看他,問道:“他口吃嗎?”我對李不花道:“來,說幾句話聽聽。”
李不花似乎有點緊張,搓著手猶豫半晌,麻利地說了一句。娘一臉震驚地道:“他說什麼?”我呆了一會兒,道:“哦,他說的是高麗話。”
然後扯扯李不花,示意他說蒙語。李不花似乎是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不會說我們的語言,半晌悶悶地道:“大、大人,我會學、學好漢話的。”
我啼笑皆非地搖搖頭:“……不用。”
娘支著下巴打量了他一會兒,道:“這不是病,治不好。”她打了個哈欠,又道:“那是有口氣憋在肚裡,一直沒撥出來;什麼時候撥出來了,就不會結巴了。”
這個回答很是微妙。莫非他呼不出來,就要一輩子結巴了麼?
我看李不花,李不花仍是鬱悶的表情,也不知是在鬱悶什麼。
……
“娘,您看看這個。”
深夜,我把從方繼言那裡拿來的冊子遞給娘看,緊張地觀察著她的神色。
娘漫不經心地翻著,柳眉時而舒展,時而蹙起;半晌嘭地一聲拍著桌子站起身,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您怎麼了?”我被嚇了一跳,慌忙問道。
娘抖著手,把那冊子平攤在桌上,朝我勾勾手指道:“你來看看這個。”
我納悶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恰好看到方繼言畫的那種血紅色的神花。“你不覺得這花蕊有什麼異常嗎?”娘神色凝重地道。
我滿頭霧水,只得把它端在眼前細細看著。不多時,我果然在這看似正常的畫裡覓到了端倪——這花蕊看似是個爪的形狀,但其實再仔細看看它的邊緣,就會發現它竟如形狀怪異的蟲子一般。
“這東西名叫荒鬼蟲,喜歡食人血肉,待到長成便可肆虐於野,所過之處遍地白骨,一個不留。”娘咬著牙道,“把部落的百姓全趕到別處去,用那裡的土地飼養這些嗜血的東西,這血蟎蠱師,究竟是存了個什麼心思!”
原來真的是血蟎蠱師。
這麼漂亮的東西,用途居然這麼險惡。我捏了把汗,道:“要不要去跟帖木兒大汗談談這事?”
“沒用的。”娘擺擺手,“我只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