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打算放棄,和閔蘭一起離開的這日,耿鳴哲忽然帶來了訊息。“娉婷夫人,我已知道了燕柳的下落。”
“你知道?”正在嗑瓜子的娘驟然抬起頭,蹙著眉看他。
我站起來又驚又喜地看著他道:“燕柳沒死?”
耿鳴哲點點頭。
我的眼前隱約浮出了那個俊秀的影子,心也微微顫了起來。還未等我被突如其來的喜悅徹底淹沒,娘忽然嗤了一聲道:“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依照我們當初的約定,你得把他找出來才行。”
“我知道他的下落,自然就有辦法把他逼出來。”耿鳴哲含笑道,“娉婷夫人別忘了,我耿某雖然武功平平,可所習得的心眼之術卻是江湖無人能及的,用於對付燕柳的蛇隱,實在是太合適不過。”
娘蹙眉道:“你的意思是……”
耿鳴哲看我一眼,上前和她耳語了幾句。
“我明白了。”娘鬆了一口氣,“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們燕柳的下落,也可以把燕柳找出來。”耿鳴哲說著,從他懷裡掏出了一塊紅幽幽的物什。“只有一個請求……”
我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手裡那半輪彎月。這奸商,什麼時候把我的玉給偷走了?
我十分不爽地白他一眼,劈手就想把它奪過來。誰知耿鳴哲手一挽,那玉便被他收了回去,看著我認真道:“尚書大人,把這玉贈與在下可好?”
果然。
“要它做什麼?”我皺著眉道,“你一個江州富商,府上還缺了幾塊名貴的玉不成?”
耿鳴哲搖搖頭:“區區一塊寶玉,耿府是不缺的;實不相瞞,在下已經請人鑑定過,這不是塊普通的玉,而是傳說中的仙家寶物——金槐古玉。”
“不可能!”娘嗤笑道,“天下的金槐古玉只有一塊,在瓦剌的血蟎蠱師那裡,而且還是半成品,根本不可能是我兒子的這塊;若它是真的,依這血絲密佈的玉身來看,也早就墮為陰玉,你還敢這樣把它拿在手上嗎?”
這話說完,娘忽然愣了一下:“等等,耿冰牙這幾日異常,是不是……”
“且聽在下慢慢道來。”耿鳴哲慢條斯理地把玉託在手心,側身轉向我道,“金槐古玉成品需要兩個階段,一是在靈氣充盈的藥泉裡浸泡五年,吸取天地純陽之氣,二是尋一個陽體呈陰的人,取他的陰氣來使得寶玉陰陽中和。尚書大人,贈與你這塊玉的可是朝中人?”
我自覺沒什麼可隱瞞的,便道:“是當初和三公子同為翰林的林照溪。”
耿鳴哲嘆氣道:“這便對了,冰牙雖然身為男兒,卻是萬里無一的至陰之體,當初制這塊玉的人定是覺得機不可失,才對他下了手。金槐古玉分為陽玉和陰玉,當它被製為成品時便是陽玉,是這天下稀世珍寶,除卻避毒還有延年益壽之效,更是道家人人相爭的頂級寶器;然而若它再次遇上當初與它調和的人,就會拼命吸噬那人的命氣,待那人殞命之時便會墮為陰玉,若它徹底淪為陰玉,就是這世上最毒的毒物了。”
“這就是這些天冰牙臥床不起的真相。還好尚書大人的純陽之氣抵住了它陰氣的吸噬,這才使冰牙沒有一命嗚呼,尚書大人也沒有被它毒害。”
我的心涼了。
“你的意思是,林照溪存心害我?”我壓抑著道。
耿鳴哲搖搖頭:“在下以為,讓一個世上最好的仙家聖品墮為毒物,未免太可惜了一些,任何一個藥師巫師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想林大學士並不是存心要害冰牙,也不是要害尚書大人,只是沒料到尚書大人會再次碰上我三弟,這才好心做了錯事。”說罷看看那玉,意味不明地朝我笑了笑:“肯把這等寶物贈與你,尚書大人,你們的關係真是親密。”
孃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有什麼辦法阻止它變成陰玉?”
“簡單得很。”耿鳴哲道,“只要讓這玉遠離冰牙即可。所以,還請尚書大人借在下快馬一用,讓冰牙和他的妻子一同離開江州。”
我想問為什麼不是你拿著玉離開江州,又想到他還要留下來和我找燕柳,於是便不太情願地點頭允了。耿鳴哲微微一笑,又道:“尚書大人來時所乘的那匹寶馬……”
我這才想起此時正在耿家馬廄裡吃草的高娃,斜眼瞅著他:“你別打我那匹的主意。”
耿鳴哲見主意落空,只得乾笑了一下:“怎麼會呢……”
我從來時所帶的物事裡揀出半塊花紋繁複的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