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次扔下我一走了之似的。她歪頭想了想,嚴肅地對沐吉道:“我是二夫人。”
沐吉瞪圓了眼睛,又看向身披黑色斗篷的燕柳。燕柳把自己的身子包裹地嚴嚴實實,只露出正常的那半張臉,半晌平靜地開口道:“三夫人。”
我呆了。
“四夫人。”還未等沐吉向自己看來,娘便狡黠地開了口。
話音剛落,一旁的藍正輝忽然抖了一下。我木然地抬眼,只見身邊的幾個人都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好像如果他不配合,就要吃了他似的。“……”看著娘陰森的表情,小蜜蜂哽咽了一下,“五……”
“唔,我兄弟!”我趕忙上去解圍,攬著藍正輝的肩膀豪氣萬丈地說道。
小蜜蜂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這個時候倒不嫌棄我是孃的汙點了。我收回手,只見面前沐吉的抹了一把汗,顫聲道:“部堂大人放心……我們這裡的地方很寬敞……”
說著便吩咐身邊的侍人,去準備客房去了。
……
黔國公就是黔國公,府邸的規模果然不是富商耿家可與之比擬的。
我坐在沐府金絲的坐墊上,悠閒地端著牛角杯,頗有些反客為主的架勢。雖說我的官階遠在他黔國公之下,可這次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巡查,他一個庸碌無能的鎮守官自然不得不憚。
沐吉汗涔涔地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聽著我的訓話。
“黔國公啊黔國公,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你的百姓都吃不好,你哪來的閒錢給我這個部堂搞勞什子迎接儀式?不說為百姓,你就算拿這筆錢訓練一支親兵,也比這有用得多。”
沐吉沒想到我一上來就拿這個說事,頓時語塞在那裡,看起來更傻了。
“還有,瞧你這衣裳,料子多好啊。”我扯扯他的袖子,那綢子綿滑的觸感讓我更為不爽。拍拍自己身上質地遠差了他一截的官袍,我又是深沉地嘆氣。
“你們沐家自開朝以來,代代出英雄,怎麼到你這代連幾個土司官都馴服不了了?”
說罷,我用和藹可親的目光看著他。沐吉僵著身子喝了一口酒,剛欲開口,我就接著道:“我記得去年,朝廷給這裡調來了兩支駐軍,餉銀足足給了三年的量,怎麼來這兒駐兵沒見幾個,你卻吃得油光滿面的?莫非是……”
沐吉臉白了,還未等我接著問下去,便拍著胸口起誓道:“絕無此事!我沐家對天朝的忠誠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
我不動聲色地翻了個白眼。
他越是急著表清白,越是說明有鬼。不過也罷,他一個鎮守的黔國公要抓要查還不是輕而易舉,我若是剛來就把沐家給抄了,那些土司官還不得亂了套。
暫且先放他一馬,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我佯裝親切地安慰了他幾句,便道:“緬軍在西南邊境駐紮已有多久了?”
沐吉道:“回部堂大人,他們早就撤兵了。”
“撤兵?什麼時候的事?”我驚訝道。這幫緬人行事也太詭異了些,前些日子還接到訊息說他們鬼鬼祟祟地想要偷襲,怎麼這會兒又回自己老窩了?
“就是上個月。”
我思索了一會兒,也沒去問這其中細節,而是道:“臨近緬部的百姓是不是過得不太好?”
本以為沐吉會急忙否認,順便大力吹捧一下他們沐家的功績,誰知他卻點點頭道:“是不太好。”見我愣住,他便繼續道:“這些日子緬部的那邊還算太平,就是有幾場小的叛亂,鎮壓費了不少周章。”
這點在我來時,便已經想到了;緬軍在邊境窺伺人心惶惶,土司們罔顧百姓相互爭鬥,這般情況下沒有叛亂才是怪事。於是我問道:“都是些什麼人?”
“大多是些礦工農民。”
“他們反什麼?”
沐吉猶豫了一下,道:“稅。”
手中的牛角杯見了底,我皺著眉道:“何解?”
沐吉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上前在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荒唐!”我惱怒道,“我怎麼不知道要收這麼多!你當真以為我做閣老時不看戶部的摺子麼!”
沐吉嘆氣道:“部堂大人,朝廷派來的稅監李貞作威作福,這裡還有三家土司做他的支柱,即便是我們沐家也沒辦法呀。”
“稅監?他一個稅監就能有這麼大權力了?”我冷笑起來,“派人去把那個李貞抓起來,鞭笞三千削掉骨肉,吊在城門口曝屍十日。”
沐吉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