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2 / 4)

小說:庸臣 作者:辯論

屋子。窗外的月亮已經快要近乎於純圓,稀薄的月影透進來,越過輕紗落在裡面的人身上。閔蘭正在夜色中安然地睡著,枕旁放著一本書,身側留著半邊枕被,就像一個等待著丈夫歸來時不小心睡去的妻子。

我垂頭看著他,半晌輕輕拉起他搭在胸前的手,在他細膩的指腹上緩慢地打著圈。那上面沒有鱗片,沒有硬繭,是真真正正的、王爺的手。

我起身出去,敲開了孃的房門。

娘並沒有睡,挑燈在那裡坐著,凝眉沉思狀看著眼前跳躍的燭火。“娘……”我喚她。

“兒子,娘是不是很過分?”她沒有回頭,仍是看著眼前的燭火,悠長地嘆了口氣道,“明明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卻又朝他發脾氣。他已經活不久了……本應該讓他更高興些才是……”

聽到娘低下來的聲音,我慌了。“娘,有什麼辦法可以救燕柳?”照她這麼說,現在的燕柳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死去。

“沒辦法。”娘淡淡地道,“那未成形的蛇咒會一直蠶食著他的身體,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聞言,我反倒平靜了下來。“真的一點餘地也沒有了嗎?”我加重語氣,緊緊地盯著她。

她漫不經心地拿起桌上的一把燭剪,將燃著的燭芯剪短了一些,又支著下巴在桌前坐下來,凝視著眼前的燭火。“……有倒是有。”半晌,她頗為自嘲地笑了笑。

我聞言鬆了口氣。只要有,就還不算太糟。

“如今這天下,只有兩個人能救他。”娘抱著肩,眉頭蹙起又鬆開,慢慢地開了口:

“一是血蟎蠱師。”

我猜到了。

“二是他徒弟。”

我沉默了。

她說罷便又坐回桌前,抄起燭剪剪燭芯。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我現在寫信,託驛站的人送到京城。”娘聽罷眉一挑,眯著眼睛看我道:“你就這麼肯定那個林照溪會幫你?”

我默然不語。那個傳聞中的血蟎蠱師和娘是仇人,斷然不會救她的徒弟;既然他不會,那身為他徒弟的林照溪似乎也沒什麼理由救燕柳。

但凡我身邊的事扯進了林照溪,就會變得複雜起來。我不敢去想若我寫了這信,林照溪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嘲笑,不以為然,這還是其次,若他以此來逼迫我回去,我也不得不從。

“不論如何,先試試吧。”我這麼道。

第二日,我們一行人離開耿家,去往江州城外的驛站。

我遞上郵符要了兩匹快馬,填好排單,目送著送信的草頭小官飛奔至京城。

如今,漂泊在外的妹子找回來了,本以為凶多吉少的年輕愛人也回來了,閔蘭、燕柳、知賞,娘和她身後粘著的藍正輝,還有我的兒子瓊兒,所有人都在我身邊,我卻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到底是缺了什麼?

我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它。

本來填好排單後我們就可以動身去雲南,誰知娘卻決定留在這江州城的驛站裡過個簡單的中秋。驛站裡的官員都十分熱情,並未對我隨行的諸多家眷感到不滿,對孃的決定也都紛紛表示贊同。也是,就算他們不憚我頭頂上的烏紗帽,也得看看知賞的身份,看看娘在江湖中的地位。

我想想便也妥協了。已經耽擱了這麼多時日,不差再耽擱這兩天;好久沒團圓過,偶爾一次也是極好的。

八月十四,我默默地坐在石頭上看夜空中那輪渾圓的月亮,餘光瞥著知賞和藍正輝在一旁比試。

“江湖人不拘小節,上次那事,就當它過去了吧。”知賞頗有些江湖兒女的風骨,一笑泯恩仇,和那個知道她是公主後便變得比兔子還畏縮的藍正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藍正輝忌憚著知賞頭上的公主金光,連出招都極為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被皇上一怒之下誅個九族。

——這點倒是他多慮了。真誅九族的話,還不得把我也一併誅了。

那兩人打得熱火朝天,我覺得有點無聊,便打著哈欠準備回去睡了。

這座驛站頗有些年頭,似是哪個朝代的遺物,一代代下來被不斷地修葺,外圍的石牆上盡是斑駁的古老氣息,我走著走著便生了觀賞的念頭,順著裡面的小徑走上一遭,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

待我繞回去時,原先在空地上比試的兩人已不知去向了何處,燕柳坐在我方才坐過的石頭上,一身蛇鱗在月下閃著詭秘的幽綠。

“嫣王殿下。”他朝某個月光未能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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