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1 / 4)

林三寶傷勢並不嚴重,但他好像知道了宮子羽只剩一口氣了一樣,脈搏心跳也都慢慢衰竭了,讓眾大夫急得團團轉,宮子羽他們不認識,但林三寶將軍他們是不敢治不好的,當下只能拼盡全力都把宮子羽也救活過來,才好交差。

海宴平很久沒試過這般煩躁了,他面前放著一本曲詞,卻是一行字也看不下去,小澄瞪著已經哭不出眼淚的紅眼睛,呆滯地抱著他的腰。

上一次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手足無措,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那一天是海晏河的生辰,六月盛夏。

但看著太傅柳之遠被抬出太子寢宮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冰冷,止不住地發抖。

不應該這樣,明明他已經拼命變得更強,為什麼還是會有這般無助的時候?

再強大的人力,都熬不過天命生死?

海宴平攥緊了袖口,太傅還活著嗎?當日他把太傅所有的珍藏曲本都扔到父皇跟前,參他以淫詞豔曲勾引皇兄的罪名,才讓父皇震怒,去其功名逐出皇城,並勒令海宴平永遠不得再見柳之遠,才算把他從這煉獄中解救了出來。

但十年茫茫,海宴平竟是連他的一點訊息都沒有尋到,生死兩不知。

十年來他安慰自己道,父皇已經去世,海晏河並未向他炫耀,證明太傅並未落入他手中,正在紅塵俗世中體會找尋各種風花雪月,那也是美事一件。

他從來不讓自己去想另一種可能,被剝脫功名的文弱書生在這人情冷暖的世間的另一種可能。

海宴平逼自己從毫無幫助的過去抽離,他彎下腰,把小澄抱起來,“乖,你去睡一會,等他們醒了我叫你。”

小澄抓住他的衣領問,“如果醒不過來那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海宴平往小澄房間走去,“就好好地活下去,讓他們毫無牽掛地離開。”

“……”小澄瞪著眼睛看著海宴平,她記憶中的王爺哥哥從來都是言笑晏晏溫柔和善的,但他說出這句話時,臉色是那麼的森然,比那日出時分絳藍的天色更加冷靜自持,恍若無心。

這份死靜的冷漠讓她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她只能怔著眼睛,任海宴平把她塞進床鋪裡,然後掩上門離去。

木門合上,房間裡一片黑暗。

柳重書在陸家大廳裡踱來踱去,中午時分突然來了一隊士兵把陸家鏢局查封了,把所有健壯男丁都捉了去,還把其他人都軟禁在陸府不得離開,現在整個陸府只剩下他一個客人跟一班女眷。

他從醫館抓了藥回去便已發現宮子羽跟陸展翔都不見了,當時心裡已經甚為惶恐,再細問陸夫人,方知道陸展翔竟是那樣出身,便已知道宮子羽這次九死一生了。

下半夜裡士兵開始撤離,一個長官模樣的人對柳重書說多有得罪請柳班主見諒。柳重書驚訝之下,才知道宮子羽現在的境況。

海宴平以為他是宮子羽的好朋友,所以特意吩咐不得對他無禮,也向他轉達了可以到王府看望他的意思。柳重書向那位長官道了謝,卻沒有跟他一道去王府看宮子羽。

重書重書,他給自己改名,哀求同僚給他重編籍貫,重新做人,不就是想重新書寫一段新的人生嗎?

如果再見到他,那便只能再與過去糾纏不清了。

柳重書印象中的海宴平,還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容如玉,喜歡捧著臉聽他胡謅戲文的小孩子。他本來在海宴平心中的印象,也該是及冠之年便已摘下狀元之名,得相國賞識,平步青雲當上太傅之職的意氣風發的大丈夫。

所以從太子東宮裡出來時,他一直用手臂蓋著臉。

他能聽見他跟著他走了一路,聽見他死命咬牙忍住的抽泣,聽見他威脅太醫不得洩漏半句的陰森。

他能聽見他趴在他床頭,小聲地唱著走音的曲目,把他一直強忍著的眼淚都唱了出來。

他沒有哭過,即使被太子用各種方式凌虐,他都一聲不吭,他的嘴巴只會來講經世治國,只會唱自己願意唱的戲,他寧可咬斷舌頭也絕不呻吟或哭求。

那日自己不該借酒鬧事,唱什麼滿江紅,平白被人按一個“現今太平盛世卻唱著山河破碎的曲調分明對朝廷心有不滿”的罪名,淪落得連個山寨頭子,只要幫太子打了勝仗都可以來羞辱自己的下場,唱什麼戲,唱什麼戲啊!

如果就這麼讓他在絕望中淪陷,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想再聽到鑼鼓聲。

可那在變聲期的奇怪的男孩嗓音,彆扭地唱著曲詞給他聽,一直唱一直唱,一直唱到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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