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說過,願意與臣流連在天地間,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沒想到這句話會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尤其是“夫妻”二字,本覺得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從他口中聽來竟覺得近在咫尺觸手可及,這讓仲儀有些欣喜。
“朕說過,原來你也記得。”
“嗯,”常明兮點點頭,“臣記得。”
過了幾日,仲儀便讓常明兮重新回了朝堂上,並將他從中常侍升為樞密副使,雖只是副使,但是官位已僅次於丞相,可管理軍國要政。
燕朝澤等一干大臣聽到的時候錯愕地說不出話來,尤其是燕朝澤,本以為向皇上舉報常明兮與琰元有私交,會讓皇上大怒,哪怕不殺他,至少也會革了他的職,沒曾想到一個年過完,常明兮的職位不降反升了,而且升得就快趕超自己了。
“皇上,常大人曾與琰元有私交,此人萬萬用不得啊!”燕朝澤跪下,叩首道,聲聲淒厲可盡表忠心。
仲儀的目光在殿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常明兮的身上,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常愛卿與琰元私下會見,是朕安排的。”
什……什麼?
燕朝澤大驚,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是這是從皇上嘴裡親口說出來的呀!
“皇上,臣有本。”
這時候,迎著仲儀的目光,常明兮上前一步,道。
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朝堂上俱都靜默,只聽仲儀道:“奏。”
“臣從琰元處得知,他借身份與襄丘勾結,恐怕謀反之日會有襄丘相助,為防不測,皇上要早作打算。”
朝堂上“譁——”一下炸開,就連仲儀的身子也坐直了。
七年戰亂的陰影還未過去,難道說這麼快襄丘又要席捲重來?
“裴銘呢?”仲儀目光如炬,朝座下一一審視過去,沉聲問道,“酒還沒醒麼?”
大臣們面面相覷,無一人敢上前應答,更有魏丞相閉眼嘆氣,朝上氛圍一下子變得很沉重。
“燕朝澤,章沛,許知遠,常明兮,”仲儀一一點名,“你們四人留下,其餘的人,退朝。”
“吃啊,怎麼不吃?”
坐在上好的包廂雅間內,桌上盡數是玲瓏珍饈,色、香、味俱是叫人食指大動,而許由是隻是看著桌上,遲遲沒有動筷子。
“現在京中戒嚴,全城上下都在搜捕我,你怎能如此大膽帶我來這種地方?”許由是的身上披著那名叫伊貢的異族男子原本披的駝色披風,一直長到腳踝,可以遮掩住顯眼的腳鐐。
脫去披風的伊貢裡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袖粗布衫,露出精壯的胳膊,一根項鍊一直垂到領口下方,上面點綴著襄丘特有的羊骨飾品和羽毛。他的頭髮似是胡亂地編成一股,搭在左邊的肩頭,發上亦是羊骨製成的髮簪,而簪子上用紅色的顏料畫出繁複的圖案。
“他們怎麼會想到逃竄的犯人現在會坐在這樣精緻的餐館裡,”伊貢悠悠閒閒地用手揀起一片青菜葉子,放入口中,他不會用筷子,勺子倒是會用,“連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也難怪你不僅沒完成國主交代的任務,還成了這樣落魄的喪家之犬。”
一向伶牙俐齒的許由是面對這樣刻薄的奚落並未反駁,因為他知道反駁眼前這個男人並沒有任何好處。
伊貢是襄丘的國師,雖是臣子,但有時候,國師的權力甚至要高於國主。因為在襄丘這麼一個極度信仰宗教的地方,他們相信國主的權力是真神賦予的,也相信國師是整個襄丘上下唯一能聆聽到真神聲音的人,亦是真神的代表。所以國主雖行使至高無上的權力,卻實際上是在執行國師的命令。
上一任國師在伊貢六歲那年便稱他為天慧靈童,故國師逝世後他便順理成章地繼任了這個位置,成為了襄丘萬民的信仰。
如今,他坐在自己的面前。
“吃不吃隨你,過會兒可就沒有這麼多吃的了。”伊貢站起來,拿過毛巾擦了擦手。
許由是看著眼前的飯菜,額頭上落下汗來,回過頭的時候又看見伊貢戲謔般的眼神,心一橫,想如今還有什麼顏面可顧,於是拿起筷子便狂吃起來,直到吃得眼淚汪汪,噎得連連乾嘔。
伊貢走到他的背後,身後在他肩上拍了兩下,輕聲道:“不急慢慢吃,吃飽了陪我去見一個人。”
“等等,你說什麼,”勉強嚥下嘴裡的東西,許由是抬起頭來,“你不是來帶我走的?”
伊貢聳肩,笑笑:“帶你走?為什麼要帶你走,你尚未完成國主交代的任務,難道還有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