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張張嘴,沒敢反駁,默默低頭,心裡著實又悔又愧。
蘇岑一腔無名火,哪是這麼幾句責怪就能消除的?他向來我行我素,脾氣不好,平日裡被誰觸了黴頭,不砸幾件古董瓷器,撕幾幅名家字畫,是斷斷不能消停。可嘆神醫谷中一干下人,誰也不敢勸,只好將他房中古董字畫都換成贗貨,砸起來也能少毀點珍品。
但眼下一室荒然,蘇岑手上不能暢快,嘴裡也就刻薄。腦子裡不知想了些什麼,一句比一句缺乏邏輯起來:“代人受過,這種蠢事早八百年都絕跡了!章十七啊章十七,還真是個人才,巴巴湊上去,又得到誰回顧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愛惜?一頭撞死拉倒!也用不著累我來救!”
他說完這句,突然住嘴,雙目本是忿忿釘在十七臉上,隨著眉頭一鬆,閉了閉,再睜開,情緒已如潮水退盡,眼眶卻有些許發紅。
“呵,世事弄人。”
他輕嘲一句,對朱三招一回手:“章十七還得有陣子才會醒。你扶我一把,帶我去瞧瞧戚蒙。”
朱三還以為他要繼續發火,不料突兀冷靜,頓時丈二和尚,把鼻子摸了摸,糊里糊塗上前扶住蘇岑手臂,帶他到戚蒙的所在。
門吱呀一聲碰上。章十七眼睫輕顫,緩緩睜了開。
第7章 六、三角
戚蒙被綁縛在溫泉附近的一棵大樹上。
蘇岑走過去,擺手讓朱三走遠些,自己尋塊石頭,緩緩而坐。坐穩了,自懷中拿出一個拇指長短的琉璃瓶,開啟,在戚蒙鼻端晃了晃。
少時,戚蒙醒。
蘇岑滿面含笑,綻若春柳,十分親和友愛,問話卻直白:“醒啦?冥功卷藏哪兒了?”
戚蒙一見是他,不甚清明的神色一肅,接著哂了一聲,只一味吊著嘴角冷笑,並不答話。
“倔強。”蘇岑嘆息,抬手拍向戚蒙臉頰,動作不大,聲音卻清脆,“還想不想好了,恩?你的手腕子,還想不想好了?”
“姓蘇的,威脅我,莫非以為我是吃素的?”戚蒙被冒犯地眥目,全身冷怒激盪,內力奔突下發絲輕飛,縛體的繩索都崩死了,發出細微響聲。
蘇岑怡然不懼,慢條斯理地伸指在他幾處穴位敲了敲,後者力道頓卸,肌肉鬆軟下來。
蘇岑笑容一收,“威脅?你未免高估自己。給你臺階你不下,非把自己往生不如死的路上逼,那就等著我的好手段。………………我蘇岑開了口的東西,還沒落空過!”
“哈哈哈……”戚蒙諷笑,“我當神醫谷從不許傷人害人的訓條是真的呢!原來都是屁話!”
蘇岑竟然鼓掌:“說得好。我神醫谷八十一條訓誡,皆是歷代谷主所列,而我此番,早就違背了個七七八八。今次人我已殺得夠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