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寧烈久久不語,楊汶寂以為他還有什麼顧忌,忙勸說道:“二叔你放心,我說退位就真的退位了,一定不會賴在京中不走的。禪讓儀式一結束,你也不用給我封王封侯的,我可以做個尋常的小老百姓,有生之年決不踏入京城一步,也不會跟別人說我的身世,決不威脅到你的政權。”楊汶寂生怕沒人要買他的皇位,急得臉紅紅的。
楊寧烈盯著像個推銷員一樣用力推銷皇位的小人,心裡樂呵得很。這小正太怎麼這麼可愛這麼可愛呢?
“二叔,你就要了它吧,質量絕對有保障,售後服務也很好,我們是百年的老字號,有信譽保證的。”楊汶寂拍著小胸脯。你說他這個小皇帝做得窩囊不窩囊?別人讓個皇位容易死了,他還要上門推銷。
楊寧烈看著他說得唾沫橫飛的樣子,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瓦解了,好看的笑像湖裡的波紋一樣蕩一開來。
楊汶寂小心翼翼地看他,見他的面部表情有所和緩,忙抓住機會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二叔,我但是我有一個小小小小的請求,你一定要答應我。”楊汶寂掐著自己的指甲,卑微又卑微地請求。
“講吧。”楊寧烈向後一仰,一臉大BOSS遇到員工要求加薪時的表情。
“我有個小太監,喏,就是那個為了救我受了重傷的小豆子,你們一定要把他治好,絕對不能有什麼殘疾啊的。”楊汶寂只道這寧王府裡沒一個好人,完全把自己想成了進了狼穴的小綿羊,只道自己有去無回,隨時隨地都有被人吃掉的危險。
楊寧烈看他的樣子實在可愛,忍不住逗了逗他,沒想到這一逗就出了事:“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你就別想做皇帝!”楊汶寂一臉民工要錢的悲壯。
小豆子說過,談判的時候態度不能太軟,也不能太硬。太軟人家不把你當回事,太硬又傷和氣,一定要不軟不硬,剛柔相濟才是王道。
楊寧烈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了:“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說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隻小太監?”
楊汶寂在來之前就已經下了決定,聽他這麼問依然不慌不忙:“是。”
一個“是”字擲地有聲。
楊寧烈臉色一黑,黑沉沉的臉上幾乎有閃電出現:“嗯?”
無論是買車買房買衣服還是租場地,都有一個通用的定理: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永遠不要露出喜歡的表情——會被人宰的。楊汶寂小盆友畢竟還嫩巴巴的,馬上來了句:“你放我和小豆子走,我才會把皇位讓給你,不然我們倆誰也別想討著好。”
楊寧烈只覺得有股怒火“噌”地從丹田裡竄了上來,滅也滅不下去。心裡酸溜溜地跟喝了幾斤鹽酸一樣,怎麼也中和不了。
楊寧烈怒極反笑,一個九陰白骨爪把他抓了過來,兩個手死死地扳住他的肩頭:“你再說一遍!”
也不知道楊寧烈哪裡來這麼大力氣,幾個手指硬生生地要嵌進人肉裡似的,抓著得人生疼。楊汶寂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抓得散掉了,都能聽見骨頭在咯咯響。
要碎了啦!楊汶寂小臉開始發白。可是在談判的時候怎麼可以服軟啊,這個時候要把敵人鎮住才可以。
楊汶寂咬了咬牙,強忍著肩上的痛,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回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不治好他,不答應讓我們走,你就別想做皇帝。”
楊寧烈緊緊地盯著他看,灼熱的眼光幾乎要把他烙出兩個洞來:“他不過是個小太監,是個奴才。”
楊汶寂似乎是被“奴才”兩個字刺激到了,也來了火氣:“就算他是條狗,他也比你們這些狗都不如的反賊要好,他值得我用江山去換。”
楊寧烈平靜無波的臉上湧出一絲殺意,但又很快被掩飾了下去。
他輕輕鬆開抓著楊汶寂的手,嘆了口氣,轉身背對著楊汶寂。
楊寧烈衝著牆上的那副枯木浴雪圖看了很久,再開口心裡已有了主意。
“原來在你的心裡,我只是一個連狗都不如的反賊麼?”楊寧烈的表情淡淡的,有一點點的遺憾,一點點的幽怨,但更多的是平靜。
楊汶寂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激動了。倒不是他覺得自己說的話過分,而是自己還在人家手上攥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把楊寧烈惹毛了他自己也別想好過。
“可是二叔想做皇帝是事實。”楊汶寂換了一種平和一點的語氣。
“這是司徒蹇楚告訴你的?”楊寧烈把司徒蹇楚這個沒小腦的傢伙在心裡凌遲了一百遍。
楊汶寂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