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太也想起舊年事,也覺得自家姑娘再大,也還是自己奶大的姑娘,臉上的紅暈倒也褪得不慢,卻不妨才褪了大半,就聽得九爺這麼問,那血色消褪得更快,不過轉眼,臉色就雪白雪白的,眼眶卻越發紅了:“我可憐的女兒啊,娘知道你心裡苦……你放心,管他什麼探花兒,娘定與你出這口氣……”
九爺好懸避開夏太太又一次埋胸攻擊,反手將她摟在懷裡,重點防備那雙隨時可能又想將他攬過去或勒死或埋胸的罪惡之手,一邊好奇夏太太到底怎麼想的,自己還有靠她出氣的一天?一邊仔細聽著,才發現……
什麼?爺被拒婚了?
71章
九爺當然沒想和一個男人成婚;哪怕那是個傻笑起來很有老十風格的美貌探花兒也一樣。可是怎麼說呢,現代將某種精神偏執稱為“公主病王子病”;也不是沒有根據的。雖然也不是每個出身高貴、身居上位的都會如此,但一般來說;那樣的人往往容易有那麼點臭毛病:
一樣東西,他們自個兒不要是一回事;可你連恭恭敬敬地請求他收下都不幹又是另外一回事——當然拒絕也是挺煩挺費口水的事兒;可到底該如何將請求的態度和次數;控制在只讓人享受到被敬重的滋味又不覺得煩;卻是下位者該考慮拿捏的了。
對於天皇貴胄的九阿哥來說;除了刻薄四登基、而聖祖爺又尚未得閒來與兒子們徹夜談心之前的那兩年,過得略微堅難些之外,其他時候?但看聖祖爺生前不止一次訓斥過九阿哥與民爭利,可九阿哥依然好好兒地將生意做遍大江南北就知道了,宜妃娘娘果斷不是吃素的,聖祖爺嘛,也果然如康熙寶寶總結的那般,對兒子到底還是不夠狠。
這一點,哪怕是一向覺得皇阿瑪偏心歧視自己的老九,在經歷了沒有阿瑪只有四哥的那兩年,也必是堅決擁護的——這有阿瑪的阿哥不一定像塊寶,可總不至於像根草,起碼不會是上位者恨不得拔之而後快的那根草!
可就算曾是那根草,九爺也熬過來了。不止沒被拔掉,還熬到聽他阿瑪親口承認:這商賈之事,若是運用得力,亦可於國有利、與大清立大功!
——雖說那話是夢裡頭聽到的,可和九阿哥一般熬到雍正三年之後的聖祖爺阿哥們,哪怕是最小的二十四阿哥允禰,誰不知道夢到皇阿瑪代表著什麼?
所以也難怪九爺得意得連刻薄四的圧榨也不反抗——夢裡的聖祖爺說:“…和西方蠻夷往來果然是必須的…縱觀我大清上下,有能力和那等狡詐野蠻之輩打交道的,也只得小九你了…”——於是將這話統統定義為讚美認可的老九,果斷自動自覺響應刻薄四的壓榨,最後竟給自己混了個和碩晉親王!
就這樣一個九爺,他自己不樂意嫁人是一回事,有人敢拒婚,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況那人還連累得他好懸沒給夏太太埋胸悶死!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敢這麼惹爺?
不就是傻笑起來有幾分像老十嗎?
老十本尊都不敢這麼惹爺呢!
——當然了,老十如果知道是你,是絕對不會拒婚的,他只會樂呵呵地將三書六禮在你反應過來之前統統過了,事後再來裝傻充愣仼蹂躪。
——反正再蹂躪吃虧的依然不是他。
可惜老十卻不知道,白瞎了他還沒真明白“成親”是啥時,就懂得依照本能去向宜妃求親!當年被大笑一場的兩個額娘以“男人是不能和男人成親的——男孩更不行!十阿哥再說這話,可是會連累九阿哥在外人面前抬不起頭來的——萬歲也不會幫忙,還要訓斥責罰你們”給打壓下來的老十,還躲被窩裡哭了一場呢!
可現在,好好兒的機會,卻白白浪費了!。
老十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老九也沒愉快到哪兒去。
是的、是的,能找回老十這呆子,九爺自然是高興的,可就像這份高興,並不妨礙十爺在發現這個據說是前兩天主動來議親的那個夏氏的姑娘,竟就這他心心念唸的老九時,那種一口血咽不下吐不出的鬱悶一般,也不妨礙九爺在發現那個膽敢拒絕自己的、有少許神似老十的那個蠢蛋,居然真是老十那個蠢蛋時,那種只恨不能以袖掩面飛奔遁走、又恨地上沒個空洞能讓他假裝失足掉落,也只得忽略臉上一陣陣發熱,穩穩端坐,只當沒注意到老十那震驚熾熱得詭異的目光。
心中的小人兒跪伏捶地,混蛋的這叫什麼事啊?爺不就想著好生打扮一回,也讓這個混蛋探花先嚐嘗痛失美人的滋味,回頭再從賈家東平王等各處借力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