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下去:“要是你跟警方合作,警方會負責把你的親人保護起來。據我們所知,你有個私生子對不對?我們知道孩子現在在他外婆那裡,目前還沒有人身危險。”
女人聽他說到這裡,眼淚徹底止住了。只是因為剛才哭得太猛,呼吸還不能平復,仍舊帶著慣性一下一下地抽動肩膀。
陵越知道這還不夠,便把自己回O記查到的資料背出來:“他叫輝仔,今年6歲,在果欄的幼稚園上學,對不對?”
女人聽他說的沒錯,忽然撲上來抓住陵越的衣角,眼角掛著未乾的眼淚看救命稻草一樣地看著他:“真的?你說會保護他,是真的?”
陵越認真地點點頭:“真的,我可以用性命發誓。”
他說這話的神情像有一種魔力,彷彿這道誓言是天底下最慎重最不可被打破的咒語,讓人相信就算天崩地裂,說出這句話的人都會守護住諾言。
女人就像著了魔一樣,被陵越的眼睛吸引過去。然後,她極其掙扎地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終於答應把實情都說出來。
原來事情真是子健和火爆明布的局。他們一早就料到警察會去找這女人,所以先行了一步找到她,並用她的私生子威脅,要她對警方指證阿霆。
本來他們預備將女人不動聲色地送到警方那裡,豈料錯有錯著,被阿霆和陵越先找到了人。女人根本連阿霆長什麼樣都沒有見過,聽見陵越自爆身份,就知道按著事先吩咐說話,不然竊聽裝置那一頭的子健與火爆明不知會對她兒子做出什麼事來。
現在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清楚了,陵越便道:“既然這樣,你就跟我回去。是非黑白,警方一定回還一個公道。沒有犯事的不會白背黑鍋,同樣,凡是自己做過什麼,也絕對別想逃掉。”
他一字一頓,最後這句話,卻是刻意說給阿霆聽的。
只是阿霆看上去仍舊一臉輕鬆,對著兩人的背影點起一支菸,慢慢悠悠地吐了口煙霧:“我還是那句話,有證據的就儘管放馬過來。你要遊戲規則嘛,我就跟你玩遊戲規則。不過這一局能扳回來,還是要多謝阿Sir剛才信任我。”
“我不是信你,”陵越回頭,沒有表情地道,“我信事實。”
說完他便帶著女人走了。彷彿不願多跟阿霆解釋,也沒有必要多跟他解釋。
阿霆靠在天台的圍欄上,目送兩人消失在不遠處的鐵門裡,將抽了一半的煙扔到地上,一腳狠狠踩滅。
稍晚些時候,警局裡。
紫胤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翻閱手上剛拿到的筆錄,一向無甚表情的臉上眉毛微微動了動,現出一點難色,隨即又收斂起來。
他對著前來送資料的同僚問:“陵越還沒走?”
夥計點頭:“嗯,大概在等警司問話。”
時間已經不早,紫胤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心想其實也不急在一時,但既然陵越有心守到現在,倒也不好浪費了這番心思,便說:“那就叫他進來吧。”
陵越接到通知,很快出現在辦公室裡。他對紫胤一向崇拜,儘管照生物鐘而言已經是眼皮打架的時間,但見到了紫胤他也強打起精神,像喝了一罐紅牛似的精神抖擻:“晚上好,Sir。”
紫胤微微一笑:“你倒還很精神。嗯,也是……你還年輕嘛。”
“這是做一個警察應該做到的,Sir。”
紫胤又笑:“不必這麼拘謹,現在也沒有其他同事在。來,你坐下。”
陵越在紫胤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坐姿依然是端端正正。在這個活傳說般的上司面前,陵越格外地自在不起來。
“這次的任務你完成得很出色。”紫胤的聲調柔和,誇獎的語氣也並不像個上司那樣公事公辦,倒很像家裡的長輩,無端透出一股親切。
“Thank you, Sir。”
他總是這麼繃著,紫胤也拿他沒有辦法,只有接下去說該說的:“這次你及時把遇到阿霆的經過上報,做得很好。我們將計就計,才能將重要人證找到。這件案子上面,你立了大功。”
陵越面對這麼直接誇獎就難免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頭去:“也要多謝Sir相信我,在那證人指證出口阿霆的時候,沒有讓夥計們衝進來。”
“當時我們全組都在樓下的流動監聽室裡,的確有過一刻猶豫是否要上去。但你始終沒有說暗號,我認為當時只有你在現場,還是應該以你的判斷為準。”紫胤回憶起先前在任務中,當那女證人脫口而出指證阿霆的時候車裡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大家誰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