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你真的這麼想的?要報復的話方法多的是,他何必千里迢迢費盡心思把你從塞外請到這裡來?」
我搖頭不解,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
江潭嘆氣,那樣子像是我做了什麼天大的蠢事。
「……沒想以你凡事明白,怎麼這事上面這麼糊塗?可憐的信蘭,他要是再大個兩歲,我可真要爭不過他了。」
「爭什麼?」我奇道,我教了信蘭三年,他的心思我再清楚不過,還能有什麼別的嗎?不管江潭打的是什麼主意,他真的桃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不知道那就算了,我可不想白白給自己設個障礙……我已經覺得你越來越有趣了……」江潭喃喃說道,我聽了卻更加一頭露水,所幸他馬上就替我解惑了:「凡兒,你知不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你?就是在你跟趙夫子對句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人長得不怎麼樣,又一副懶散的樣子,可是認真說起話來,怎麼會顯得那麼耀眼?」
「你加道嗎?你的眼睛那時候真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亮……再後來你畫畫的樣子,畫大漠一派淡然卻是胸懷萬里,畫美人則是千嬌百媚無人能及,我當時就在想,一個普通人又哪裡能有這般才氣?」
江潭的眼睛又開始散發那種眼熟悉的光輝:「……就是你畫出來的美人,跟你比起來也要失色了……」
他的人一點點地靠了過來,我當下恍然大悟,當時他看我的眼神我可是再清楚明白不過,明明就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的樣子,怎麼讓他—說就變成了他大大的動心了?而且他當時看畫看得都呆住了,這會兒又來胡說些什麼?
擺明了當面撒謊嘛。
……花花公子的本事果然名不虛傳,還抬出信蘭來亂我的心思……
而且他就是害劍琴傷心的罪魁禍首……
我整個茶壺都遞了過去,正貼在江潭湊過來的俊臉上:「江公子,不要客氣,請喝茶。」
「……」
「……」
「啊——啊——呀——」
不再理會江潭,我拍拍手走出屋子,午後的陽光耀眼,天上一絲雲彩都沒有,我找了個樹蔭躺下,心情極好。
不知道書房內的劍琴能不能聽得到江潭的慘叫聲?
知了在樹上發出單調的聲音,我聽著卻是說不出來的悅耳,京城的確比不上塞外清靜,麻煩事一堆,但是也的確比塞外有趣多了。
……難道真加江潭所說,我竟會不適合過那樣的生活?
可是我也已經過了三年,除了寂寞了點,也沒什麼別的不好。
……如果神劍門還在的話,我可還會願意過這樣的日子?
可惜有些事註定沒有答案,神劍門畢竟早就不在了。
身上的傷好醫,心裡的傷難治,無論多有名的大夫,他也治不了自己的病……所以我能勸得了劍琴,卻是解不自己心裡的痛。
只不過我的傷心又和劍琴的情傷又是不同,劍琴是愛上了缺心少肺不該愛的人,我的卻是無關情愛,只為功名。
已經死去的人要如何才能讓他活過來?
沒有人能夠做得到。
所以我早在三年前就已註定了此生傷心。
天突然暗了下來,盛夏的天變得快,不一刻,瓢潑大雨已是傾盆而下,我躲住林邊的亭子裡,看著亭外的水幕,心裡明白,時序已要到了早秋。
原來不知不覺間,我重回京城已經兩三個月了。
吃晚飯的時候,江潭已經回去,我知道以沈靜的個性,吃了昨天那麼個大虧,是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他看劍琴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種勢在必得的目光,江潭白天沒有把我拐走,只怕今晚他就要親自來了。
因此晚飯後我特地邀劍琴來說話,還請了威遠和信蘭來做護身符,劍琴經過昨夜那麼一鬧,像是沒有受什麼影響,精神反而變得好了,向我大誇特誇—個山林小廟和尚做的素菜,待我的態度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樣,沒有再說過一個謝字。
他是真的很對我的脾氣。
我暗自下定決心,就算是管一次閒事,也要把他跟沈靜的事了結了再走。
信蘭的小臉仍是繃得緊緊的,說上一句話就是冷嘲熱諷,我嘆氣:「信蘭,男孩子不應該這麼沒有肚量。」
信蘭用鼻子哼了一聲,卻還是我行我素。
我拖著昏昏欲睡的幾個人一直說到深夜,卻沒想到我諸般佈置,竟然會一點用都沒有,整個晚上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