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和諧的景象,讓人不忍心打擾。駱銘軒就這麼直直站在大殿門口,離開也不是,進去也不是。小太子在寧帝面前也不讓人省心,表面上在認真學習,一雙眼珠子卻滴溜溜四處張望,很快就看見門口的駱銘軒,吃驚的大叫:“太傅?!”寧帝緩緩抬起頭,深深打量了駱銘軒一眼,“愣在那裡幹什麼?進來。”駱銘軒回過神,挪動腳步走進大殿,許是站的時間太久,雙腿有些發麻,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寧帝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這幾天你這個太傅倒是盡職的很,朕只得親自上陣教授太子。”駱銘軒“撲通”一聲跪下:“臣弟該死,請皇上責罰。”寧帝伸手虛扶一把:“起來吧。病好些了嗎?”駱銘軒順勢站起身,點點頭:“勞皇上掛心了,臣弟已經好多了。”寧帝望著眼前的六弟,看上去比前幾天清瘦了許多,臉色和嘴唇泛著蒼白,想起張太醫的話,寧帝不由得蹙了蹙眉。“一會還是要張太醫來看看,喝幾副藥調養調養。”駱銘軒聽見這句話明顯身子震了震,不過瞬間就恢復了常態:“臣弟謝皇上。”“太傅還不打算授課嗎?”一旁的太子有些不耐煩了。“是。殿下今天想聽臣講什麼?”駱銘軒這才記起自己的職責,剛攤開書本,抬眼看向寧帝:“皇上。。。”“你開講吧,朕在一旁聽著。”寧帝坐在太子的左斜方,端起手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駱銘軒多少感覺不自在,只得把視線轉向太子:“請問殿下想聽什麼?”“這幾日父皇都在教授我書本,今日我想聽些別的。太傅,我提問你回答就行了。”太子調皮的衝駱銘軒壞笑,駱銘軒見一旁的寧帝並無異議,點點頭:“殿下請發問。”“太傅,‘兄友弟恭’這個詞怎麼解釋?”太子的一句話令駱銘軒微微有些吃驚,寧帝卻似乎毫不在意,依然愜意的飲著茶水。“回殿下,這個詞出自《史記·五帝本紀》,是指哥哥對弟弟友愛,弟弟對哥哥恭敬。形容兄弟間互愛互敬。”駱銘軒穩了穩心神,一口氣說了出來。“再請問太傅,假如哥哥對弟弟友愛,弟弟要是對哥哥不恭敬怎麼辦?”太子似乎不願意放過這個問題,又加問了一句,寧帝此時也放下茶碗,神色嚴肅的看向駱銘軒。駱銘軒心知小太子是故意刁難,他淺淺笑了笑,“哥哥對弟弟好,弟弟自然愛哥哥。”駱銘軒說的沉穩認真,寧帝聽得不禁愣住了,反覆琢磨剛剛那句話。哥哥對弟弟好,真的對他好過嗎,幼年時那種好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為了保住岌岌可危的太子寶座,如今一切都擁有了,卻什麼都變了。太子覺得無趣,又提了幾個問題,跑出殿玩去了。偌大的宮殿只剩下寧帝和軒王兩人。“朕也有一個問題。”在一旁沉默多時的寧帝開口了,駱銘軒有些不解望著寧帝,寧帝接著說了下去:“如果哥哥對弟弟不好,弟弟還會愛哥哥嗎?”駱銘軒思索了一會,輕輕說了一句:“也許會,也許不會。”說完走出了大殿。如果會,那就是一如既往的敬愛,如果不會,就只會是恨了吧。寧帝腦海裡反覆盤旋著駱銘軒那番話,竟莫名感到一股酸楚湧上心頭。
第 10 章
走出暖藝殿的駱銘軒面容鎮定,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寧帝和太子的那一番話像烙鐵般灼燙在胸口,兄友弟恭,這句話說的多麼好聽,是自己太過於執著,執著過分就是頑固,既然一切都已明瞭,就試著開始慢慢淡忘心中那份愛戀吧!駱銘軒如此想著,心中感覺輕鬆了不少,嘴角難得的露出舒心的微笑。走到宮門口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匆匆閃過,駱銘軒略帶疑惑,疾步追上那個影子:“銘靖,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躲著我?”駱銘靖低垂著頭,小聲的開口:“六哥,我沒。。。沒躲著你。”“你在撒謊。發生什麼事了?”駱銘軒的臉色沉了下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駱銘靖。“六哥,你說的對,都是我太莽撞了,自從你做了太傅,壞事就接踵而至,六哥。。。”駱銘靖抽泣了起來,一雙大眼睛裡充滿了自責和愧疚。“銘靖,六哥沒有怪你,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快把眼淚擦擦,你好歹也是個王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駱銘軒不忍心責備自己疼愛的小弟,伸出手幫他把眼淚擦掉。“六哥不怪我我很開心了。六哥回宮有些日子了,雲娘娘可是一直惦記著六哥呢!”駱銘靖總算破涕為笑,駱銘軒則是被他那句話愣得半晌沒回過神,母妃,駱銘軒輕輕喃道。“母妃她一切可好?”儘管還在耳目眾多的皇宮,駱銘軒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母親的情況。“雲娘娘一切都好,只是長期幽禁在深宮,心情一直抑鬱,每天吃的都很少。”駱銘靖小心的說著,擔心駱銘軒會突然失控。駱銘軒心中一陣苦澀,打入冷宮的妃子又有幾個能善終,銘靖不說他也清楚,母妃這些年在冷宮遭受的苦痛一定數不勝數,宮中那些勢利的奴才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