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傷口都被妥善處理,躺在鬆軟的大被裡,已經睡了不知多少時候。
經過一個多月的精心調養,柳如風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有道是傷筋動骨一百天,胸口的肋骨一再受傷,雖然行動起來再沒有大礙,要恢復如初卻還需要一段時間,但他無故受到這種禮遇每日都是如坐針氈,多少次想要和主人辭行,卻至今連人都沒見到。
“柳先生,我家少爺也早想親自問候,只是他生意上的事情太多,每天早出晚歸的,總不方便打擾……”府裡的管家年事已高,鬚眉皆白為人相當慈善,柳如風進來的當天,大家都已經看到他額上的印記,知道他為此心中十分不安,管家反而時常寬慰,“我家少爺已經把先生請進府裡,俗話說救人救到底,不治好了傷,他怎麼放心讓你走……”
就這樣一拖再拖,轉眼就是兩個多月,柳如風覺得身體再無大礙,雖然這座府第豪闊異常,家僕穿梭往來處處用不到他,他也時常幫忙掃掃院子,做些簡單的事情,這時他已經知道,這家的主人名叫殷玉,雖然揚州本是商賈雲集之所,各路富商在這裡多如牛毛,不過如果殷玉說自己的財富排在第二,再不會有人敢排在第一,就是這樣一位精明幹練的商人,卻是毫無架子時常救濟周邊的窮人,這次獲救對於柳如風而言是意外的天降救星,對於殷玉卻早不知做過多少回了。
隨著柳如風一天天好轉,越發惦記著謝謝主人,然後早日離開,可是見殷玉一面好象比見皇上還難,這人有一個最大喜好,那就是賭,每天打理手下眾多的生意,得了空必定去賭場玩幾把,聽說當年殷玉也是平民出身,就是賭技出神入化從來只贏不輸,漸漸攢起家底才改行做生意,如今他財雄勢大再不會為金錢走上賭場,但習慣那裡的氣息,每天不到深夜不會回家,柳如風早早起來堵他好多回,不是走了就是還沒起來,總之他想方設法也沒見到。
這種休養的日子漸漸由感激已經變為痛苦,眼看柳如風再是忍無可忍,管家總有辦法請示主人,終於得到殷玉的許可,再休息一個月,就可以放人。
得到這樣一個大赦令,柳如風可算安下心來,因為男孩當時也渾身是傷,這一大一小被殷玉同時撿了回來,現在都休養得活蹦亂跳,天天閒著正好吵架,男孩從來沒過上這種象樣的日子,聽說要走不由整天以淚洗面,但柳如風心意堅決他也沒法反對,天天嘟著嘴滿臉都是不高興。
這一天,一大一小又是沒事在府裡到處閒逛,江南的景色和京城就是不一樣,府裡水榭樓臺碧波盪漾,各種精妙的水上設計在靜王府也不曾見,兩人對這座府宅越來越是熟悉,加上府裡也沒人管束,他們已經走到了從沒來過的花園邊緣,非常奇特的是這裡一面已經是外牆,卻修著一座樸素雅緻的小院,柳如風還相距很遠就聞到陣陣書香,天知道他自從上戰場就沒機會好好讀書,這對於一個書蟲而言真是久旱逢甘露,充滿了無盡的誘惑,儘管瞧出這應是閨居之所,他還是厚臉厚皮地敲響了院門。
可惜院裡此時並沒有人,柳如風敲了一陣,到底還是和男孩走了進去,院內三間普通瓦房和整座豪華府第是如此不協調,但房裡的佈置卻是令人心曠神怡,除了最裡面的臥室和外面的客廳,側間是整整一屋子的書,從光亮整潔的桌面和如常擺放的筆墨,似乎主人剛剛出去不久,柳如風思來想去終於沒有經住引誘,他還是從收藏甚豐的書架中抽出一本,立在一旁如飢似渴地捧讀起來。
不要提書架上的這些書多麼合柳如風的胃口,原本他看書就快,一天的功夫放下這本拿起那本,對書房的主人已經是無盡欣賞,雖然看房內淡雅的佈置主人的年齡並不會太大,但扉頁上一些字跡娟秀的隨筆卻是入木三分,見解獨到,很有些巾幗不讓鬚眉的廣博大氣,這樣的才女柳如風平生還從沒見過,雖然曾有一瞬意識到天色漸晚,再不便逗留,他立在原地卻並未移動分毫。
“你是什麼人……”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柳如風點亮桌上的燈火,仍是讀得如醉如痴難以自拔,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怒喝,頓時把他嚇了一跳,這才看見一位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站在門口,英俊秀美的臉龐卻是顏色鐵青,透著血絲的雙眼恐怖得嚇人,這時頎長的身材步步逼近,簡直就要把他扔出屋外去餵狗。
“我……”不覺手中的書本已經落到地上,柳如風被嚇得目瞪口呆,其實眼前的男人長得非常俊秀,罕見淡粉色的長衫繡著美麗的花紋,十個手指至少戴了七隻不同寶石的戒指,舉手投足都是說不盡的富貴張狂,這時一隻手指著某人的鼻尖,反射來的光芒簡直睜不開眼睛,這是一個無比精緻的男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