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辰伏在地面上,聲音顫抖地說道:“陛下,臣接到可靠訊息,怡王調動了魄健營的兵馬,準備奪宮。”
聽聞此言,縱是沉穩如白錦也不禁變了臉色,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待緩過來之後,他沉聲說道:“張卿待朕擬旨,令靖王速調京營的兩萬兵馬進宮護駕,倘若逆賊抵抗,殺無赦!”
“是,陛下!”張漢辰立刻起身研墨擬旨,讓白錦蓋章,匆匆行禮退下。
出了殿門,他看著手中的聖旨,唇邊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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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慕棋六神無主地趕回怡王府向怡王稟報白天擇奪宮的訊息時,怡王正好收到白天擇調動京營的訊息,他不及細想,立刻前往魄健營調兵遣將,前往皇宮護駕。今夜的南岐劍檄飛馳,急如星火。
當怡王的兵馬抵達皇宮時,白天擇已早到一步,京營計程車兵守在皇宮外圍,刀斧森嚴,一片肅殺。白天擇昂然坐在馬背上,英姿綽綽,他淡漠地看了怡王一眼,隨即高舉聖旨,朗聲喊道:“逆賊怡王違旨調兵,更企圖奪宮。本王奉命護駕,若有抵抗者,殺無赦!”
怡王聞言如遭雷殛,坐在馬背上的身體搖搖欲墜,他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而立在他身後的將士們更是一片譁然。
少頃,怡王回過神來,立刻飛身下馬,跪地叩首,說道:“臣有罪!臣中了奸佞小人的詭計,誤以為宮中遇變,故而調兵護駕。倘若臣有異心,不容於死。請陛下明鑑!”
白天擇聽罷,心知有異。他雖與怡王不太親近,但也熟知怡王的秉性。這些年來,怡王屢立戰功,卻從無異心。如今怡王雖調兵而來,卻在他宣讀完聖旨後立刻束手待擒。從魄健營將士們的反應來看也不像要奪宮,反而像來護駕。
一時之間,白天擇也難以決斷,他只好命士兵綁了怡王,收繳了魄健營將士的兵器,然後進宮向白錦請旨。
白錦聽完白天擇的話,沉思片刻,終於說道:“擇兒,倘若怡王在宮門前沒有遇到你的兵馬,他還會束手就擒麼?他以護駕的名義前來,卻遇到你,而你手執聖旨,師出有名,他卻軍心不穩。從你們在宮門相遇的那一刻便戰局已定。他若束手就擒,尚能以抗旨之罪處置。若反抗,則是誅九族的大罪。他是聰明之輩,當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白錦的神色冷漠,眸光凌厲,讓人不寒而慄。白天擇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忍不住說道:“父皇,兒臣總覺此事有蹺蹊,是不是該先把皇叔關進天牢,查清楚再定罪?”
“擇兒,朕的聖旨早已曉諭百官,若沒有朕的聖旨而擅調兵馬者,立斬。倘若開了這個先例,天威何在?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需早作決斷,你立刻代朕擬旨:怡王違旨調兵,立斬!”
白錦雖然形容憔悴,但眉目間卻帶著狠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猙獰。
白天擇面露猶豫之色,正欲再勸,但只說了“父皇”二字,便被白錦冷厲的眼神打退了,他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白錦疲憊地揮了揮手,命令道:“你不必多說,快去擬旨,他註定活不成了。”
白天擇只得行禮領命,不太甘願地代白錦擬了旨,神色鬱郁地退下。
白天擇離去之後,白錦緩了片刻,又命人召白啟元進宮。
直至那內侍領命而去,整座凝香殿突然靜了下來,落針可聞。這一刻,白錦突然覺得心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大限將至。
他命侍衛把他扶到殿門前,坐在軟墩上,依依不捨地看著殿外曦光初露的美景,天空中辰星如炷,亭臺殿角,煙柳如霞,美不勝收。
這片錦秀河山,終於到了易主的時候,而他在這世上的最後一件事,便是為下一位君王清除所有隱患。
風利似刀,拂過他那張冷冽如冰的臉,他的眸中,全是無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愛恨邊緣
這夜,南岐的怡王因違旨調兵被判立斬,魄健營的眾將領也受到牽連,各降一級。白慕棋等了一夜,最終竟是等來這樣的訊息,他整個人如遭雷擊,頓時六神無主。
他進宮替怡王收了屍,渾渾噩噩地回府安頓好一切,轉眼便又到了月上花梢之時,白慕棋回過神來,想起昨夜通風報信的冷月瀾,不禁怒上心頭,更夾雜著無法言喻的傷心絕望,他二話不說便騎馬往快意居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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