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後抱拳道:“這些日子多虧拂塵照料庇護,他日一定報答。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那谷公子多保重。”拂塵靜靜大,說完緩步走到後窗前,轉身背對著谷潛流。
谷潛流見他並未出言挽留,不由得有些失望。往門口走了幾步回頭一看,見他依舊背對著自己,陽光穿過窗外的樹葉灑在他身上,如珠瀉玉落。谷潛流目光閃動了片刻,忽然開口輕喚道:“師父。”
拂塵身軀顫了一顫,遲疑了一下才回過頭來,道:“你叫誰?”
谷潛流冷笑一聲,一步步逼近他,口中道:“你轉身轉得太晚了些,正常的反應應該是立即回頭,看是不是有別人來了。”
拂塵面色一白,眼睫輕顫了顫,分辯道:“貧僧並無太大的好奇心。”說完便朝門外走。谷潛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吼道:“谷未存,我知道是你,你休想再騙我!”
拂塵僵了一僵,淡淡道:“谷公子你認錯人了。請放手。”
“你怕了麼?你裝死騙過我那麼多年,也知道怕了麼?”谷潛流厲聲叫道,“我一直覺得你很像他——聲音、動作、語氣,還有你耳垂上的紅痣。可是我又覺得不可能,你和他長得根本就不象,而且你比當年的他還年輕了有十來歲……我真傻,有了魚龍舞,你當然可以永遠年輕。至於長相,易容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個才是你的真容對麼?怪不得當年你的臉色從來沒有變化過——我真是蠢到家了!”
“……你說什麼我委實不懂,再不放手請恕貧僧無禮。”拂塵白玉般的面上露出慍意,隱約間又有一絲慌亂之色。
“你不承認是怕我纏著你麼?師父。”谷潛流譏誚一笑,又接著道:“那請師父放心,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毛孩子,經過這麼多年我早想開了。如今我愛的人是照晚,我雖然還喜歡你,卻只是對長輩的敬慕之情。這樣你還不肯和我相認麼?”
拂塵身軀一顫,抬頭看著他。怔忡了片刻,他別過目光嘆了口氣道:“你就當我死了罷。”
谷潛流見他終於肯承認,反而憤怒起來,“你為何要詐死騙我?還有你留下一冊魚龍舞劍譜是何用意?是因為當年幾乎殺死我良心不安麼?”數年前他鼓足勇氣回去找谷未存也就是拂塵,卻聽說谷未存已病故了。整理他的遺物時看見一個小小的包裹,裡面有一封給他的遺書還有一本殘缺的劍譜。遺書上說這劍譜就是《魚龍舞》,不過不全,修習了說不定反而縮短壽命,所以只是留下給他做個紀念。
拂塵用力甩開谷潛流的禁錮,冷聲道:“對師父說話能用這等審問的語氣麼?”
他平常雖然溫和,發作起來卻頗有些威嚴,加上昔年穀潛流就有些怕他,見狀氣焰頓時消下去大半。他乾咳一聲,退後幾步道:“潛流不敢,潛流只是有滿腹疑問,故而想要問個明白。”
拂塵見他退讓,神情稍鬆了鬆,隔了片刻他道:“有些事我以後自會慢慢告訴你,現下你想想怎麼應對照晚才是正理。”
聽見這個名字谷潛流立時擰緊了眉頭,頹喪地道:“師父您看我怎樣才能讓他原諒我?”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拂塵有些冷淡地道:“你焚燬了隨音山莊又殺死了江子奇,居然還想叫照晚原諒你。你這麼狠毒,小心遭報應。”
谷潛流一怔,隨即連聲冷笑,道:“當年在你收留我之前我做的本就是坑蒙拐騙的勾當,為了生存我一向是不擇手段,什麼事都可以做。你明明知道這點,之後卻從來不管教我。作為我的師父,難道我變成這樣你就沒有半點責任麼?”
拂塵見他強詞奪理,一時語塞,回想起自己許多年前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就正夥同另外幾個孩子搶一個少年的錢,還帶頭把那少年打得臉青鼻腫。拂塵當時看了雖然皺眉,然而想著十二歲的孤兒想要在這世上生存委實艱難,便沒有多往心裡去。在收留他後才發現他雖然表面上直率爽朗,實際上卻是個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狠角色,便有些厭惡他。內心鬥爭了許久,終是決定放手不管。如今回想起來,或許自己真做錯了罷。
他收回思緒,這時忽聽見谷潛流喃喃低語道:“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讓他失憶。”
拂塵先是怔忡,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潑他冷水道:“就算照晚失憶也未必會愛你,別忘了還有個風入松在。”說出來又覺得後悔莫及——這不是挑唆谷潛流去害風入松麼?
果然谷潛流陰笑了一聲,道:“我自有辦法對付風入松。”一轉眼見拂塵神情懊惱中帶著擔憂,他邪邪一笑,道:“師父該不會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