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帷帳上,深深淺淺的青,象是歲月長河裡的水,淺色的是歡樂,深色的是憂傷——世間的故事總是悲喜交織的。
窗外忽有一陣風颳了進來,一張信紙在半空中上下盤旋了片刻,最後落到了地上。絲絲縷縷的月光灑在上頭,隱約可見抬頭那一行字——無憂散解藥配方。
(完)
番外
臥房窗戶下便是一條河,風歌雪躺在床上坐月子的時候,每日裡都靠聽窗外竹篙撐水“嘩啦啦”的聲音打發時間。偶爾還聽見幾聲船家的吆喝,驚起水鳥掠過水麵,掀起淡淡的漣漪。聽久了她的思緒總在不知不覺間飛到過去,並不遙遠,卻恍若隔世一般,象是一個夢,夢裡漣漪陣陣,最中間一圈是殘陽如血,刺得她眼裡心裡生疼。然而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窗外卻是雲淡風清,連河水也成了面鏡子,悠悠蒼穹倒映在其中,朵朵白雲成了皎潔無瑕的雪蓮。
如今燕風已經滿四歲了,整日裡嘰嘰喳喳纏著她說話,她再沒時間去多愁善感。時光不經意間流逝,成了窗外的長河,只是那河水換做了燕風清脆稚氣的歡聲笑語與燕山亭溫柔注視的目光,一波一波湮沒了她的全部思緒。
她覺得自己該是幸福的罷——只因為沒有不幸福的理由。
“娘……娘……”燕風歡天喜地跑過來一頭撲進了她懷裡,“糖糖,去買糖糖!”柔軟帶著奶香的小小身軀在她懷裡扭來扭去,頭微微仰著,烏黑的眸,挺翹的鼻,玫色的唇——漂亮到了不近情理的地步。風歌雪低頭望著他,不禁有些迷惘:這樣漂亮可愛的孩子真是自己生的麼?上天怎會如此厚愛自己?
窗外一縷斜陽落在她的明眸裡,如水般的溫柔滿滿溢了出來。站在門口處的燕山亭默默望著,漸漸痴了。
隔了一陣他突然回過神來,見燕風還在吵鬧,便過來對他道:“這孩子,不是才買了很多糖麼?”語氣卻是明顯的寵溺。
燕風搖搖胖乎乎的小手,噘起嘴道:“可是都吃完了啊!”怕他不信,又把上衣口袋底掏了出來,“看,沒有了啊!”
燕山亭見他口袋布料上沾著些糖粉和芝麻,果真沒有糖了,只得無奈地微笑。燕風又開始在風歌雪懷裡扭動起來,“糖糖……糖糖……燕風要吃糖糖……”說著說著一串晶瑩剔透的“糖糖”從紅豔豔的唇角滴了下來,溼了他尖尖的下巴。
風歌雪俯身用手絹幫他擦了,溫言道:“那隻再吃兩塊哦!否則牙齒會痛。”
“嗯!只兩塊!”燕風爽快地答應了,說話間已拖著風歌雪往門外走。燕山亭對風歌雪柔聲道:“晚上有元宵燈會,我這就做晚飯,你們快去快回,吃完了好看燈。”
風歌雪淺笑著答應了,一邊出門一邊戴上紗帽,否則她那張絕色的臉總是會帶來麻煩。望著母子倆手拉著手消失在院門外,燕山亭輕嘆了一聲。雖然風歌雪竭力隱藏著,可她的不快樂還是那樣明顯。燕山亭知道她忘不了江照晚,卻苦於不能告訴她江照晚其實是她兄長,甚至燕風的父親也是另有其人——既然什麼都不能做,他只能期望由時間來讓她淡忘一切了。
青石板鋪就的小街上有些坑坑窪窪,夕陽的餘暉跌落其間,裡面的青苔染上了一層金色。西邊的巷子口,太陽還掛在牆角處,溶溶的光,輪廓有些不清了。可是等母子倆走過去的時候,太陽忽然擦過了牆角,不見了蹤跡。天地之間驟然間暗了下來,惟余天邊晚霞的一絲嫣紅,然而只是須臾間大街小巷的燈籠便亮了,一朵朵的紅黃,如是沉在水底的月。
燕風見母親緩下了腳步,望著天邊出神,他開始不耐煩起來,催促道:“娘,快去買芝麻糖糖,王哥哥要回家啦……”
風歌雪回過神來,見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估計都是吃了飯來看燈會的。想著燕山亭囑咐自己早些回去,便哄著燕風道:“娘抱著你去買糖好麼?”
燕風將頭搖得搖浪鼓一般,拍著胸口反對道:“不要不要!我是男子漢,要自己走。小煙妹妹看見了會笑。”小煙妹妹是鄰居家小女孩。
風歌雪失笑道:“可是娘不抱你王哥哥就走了,這樣燕風就吃不到糖糖了哦!”一面勸說著,一面伸出手去想要抱起他。燕風眼珠轉了轉,冷不防從她手臂下鑽了出去,一溜煙跑遠了,邊跑還邊回頭喊著:“娘和我比賽,看誰先到王哥哥那裡。”
風歌雪怕他被人衝散了,連忙碎步追了上去。見他弓著身子鑽進了王二裝芝麻糖的竹篩子下,還朝自己做著鬼臉,她又好氣又好笑,喊道:“快出來,小心篩底磕了頭……”
“那邊有芝麻糖,我去買些來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