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兩人主次坐定,程夢瞳也不多客套,直接表明來意:“這次宗侍郎之事,使得陛下震怒。方才派遣孫郎中與下官同往兩州治旱,明早啟程,今特俸聖意來謝聞相舉薦之恩。”

聞靜思“咦”了一聲,隨後想起七月時蕭韞曦曾問過自己抗旱選誰去,時隔兩個月竟然還記得,不禁十分欣慰,溫言道:“當年程待詔關於治旱一文令我印象深刻,陛下問及此事,我便想起你這篇文來。不知當年獨具慧心,抱負不凡的程解元如今可在?”

程夢瞳會心笑道:“聞相舉薦之恩,陛下重託之意,下官願傾盡所學,為二位解憂。”

聞靜思凝視著那雙冷靜睿智的雙眸,心中終於覺得一絲安定。

九月十二,孫文淵與程夢瞳啟程前往禹州弁州治旱,聞靜思率六部官員為兩人送行。一行人在興安城東門外五里處的歸去來亭設宴餞送,說是設宴,也只得一壺清酒,兩盞清茶。時值中秋,桂子飄香,亭外地上已經落了一地薄薄的桂花。餞席已過半個時辰,六部官員紛紛告辭,亭中只剩聞靜思執了兩人的手溫聲叮囑。

孫文淵多次去北地治旱防旱,成績斐然,已小有經驗,聞靜思並不擔心,只對初次委以重任的程夢瞳囑咐甚多。“程大人此去任重道遠,引水治旱,尋訪新源。大人睿智,我由不及,還望大人多加體諒百姓悲苦,莫要辜負陛下及百官的信任之心。”

程夢瞳口中恭敬應諾,雙手緊捧聞靜思手腕,心中感嘆不已。掌中的肌膚雖溫軟細膩,長袖底下卻骨節嶙峋,全無這年歲男子應有的健美結實。想起翰林學士承旨史傳芳對他的評價“志慮忠純,案犢勞形”,心頭更是多了幾分敬重之意。孫文淵與程夢瞳眼見時辰不早,惺惺相惜也終有一別,只好鞠躬拜辭,依依惜別。聞靜思目送官驛車隊行出數里,才返回自己的車上。

馬車轆轆,行在東門大街上,四周商鋪林立,異常嘈雜。聞靜思靠坐車內一側,一手輕輕撫摸腹部,從早上起,腹中胎兒頻頻好動,隱隱有垂墜之感,他不敢大意,從袖袋中摸出小小的白瓷瓶,滾出一顆黃豆大小的藥丸,壓在舌底慢慢含化。過了半刻,藥力行走全身,胎兒才漸漸被安撫平靜。聞靜思慢慢摩挲下腹,心中暗叫幸運。燕國時興寬袍廣袖,朝服和常服很是寬鬆,著了衣袍看不出一絲半點痕跡,只在洗浴時摸到微微隆起的一團柔軟。聞靜思直接回了府邸,五州秋闈試卷全部到齊,他這些日子已經閱完一個州,結果並非如他所想那般民間人才濟濟。他心中默默思量,明年春闈過後還要革新各地書院教授的內容與思維。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如今來革新,但願還不晚。接下來的日子平靜而忙碌,蕭韞曦似乎另有要事纏身,一直沒有私下召見他,聞靜思愧疚之中還有一絲傷感。

誰也沒有想到,程夢瞳走後的第七天,九月十九日午,一道八百里軍報,再次震驚了整個帝京。

雁遲受邀去右威衛大將軍孟臨潼府邸赴宴,回來時已是子夜三刻。聞靜思剛閱完試卷,正在洗漱,見他一臉沉重走進書房,鼻端聞到濃濃酒氣,以為他醉酒。正要喚守夜的侍女備醒酒湯,又察覺他神色有異,擔憂道:“可是席間生事,惹你不快,不妨和我說說。”

雁遲看他了一眼,低下頭沉吟片刻,才遲疑道:“大人,禹弁兩州又出事了。”

聞靜思一驚,追問道:“出了何事?難道宗侍郎逃脫?”

“不是……”雁遲見聞靜思臉色不好,說話便猶猶豫豫。“我聽孟府二公子說,今日下值,禹州八百里軍報送到陛下手中。陛下震怒,晚上著大理寺羈押了宗家闔族,好像要下誅族大刑。”

大燕開國以來,誅九族大刑只用過一次,乃是太宗皇帝治時陳家賣國求榮,讓北疆蠻族鐵蹄侵佔了魏州一事。如今宗家誅九族,定是四海震驚的大事。聞靜思只覺得渾身發冷,他要用全身力氣去剋制自己的聲音,才不至於抖得說不出話來。“禹弁兩州,暴動了?”

雁遲垂下眼瞼,心中實在不忍再看。“是!”

聞靜思緊緊咬住下唇,久久不能成言。“陛下登基未滿一年,民間大旱,兩州暴動,史書上會怎麼寫,天啊。”忽而掐指一算,心中稍稍安定。“孫、程兩位大人尚未抵達,還有得救。雁遲,備車,我要進宮。”

雁遲沉聲道:“大人,今夜查抄宗府,全城宵禁。”轉眼一想,羽林衛又豈敢擋聞相的車駕,即刻低頭應諾,出去準備了。

大理寺官衙與宗太師府都在城西,隱隱傳來喧譁人聲,與城南僻靜的相府遙遙相對。馬車疾馳,使緊張的夜空中更添一份焦急。行至敬賢門,果然一路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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