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一想到兩人單獨在外面,寶琴這下連坐也坐不住,心焦地在視窗張望,只盼李惟快些回來。
第十六章
李惟和太子掐著飯點回來了。小鼓在桌上布好菜,眾人正好開飯,叫寶琴實在沒機會和李惟說話。
飯堂裡一張小飯桌,一面靠牆,三面坐人。李惟朝牆坐著,寶琴和太子分坐兩邊,平時許先生在的時候也是這般坐,寶琴惟獨今天覺得彆扭。小鼓做菜的手藝只能算一般,家裡僅有些白菜蘿蔔,外加早上賣剩的肉,卻叫太子吃得十分驚奇。他大約從未在普通百姓家吃過飯,指了飯堂布置,問了李惟許多令人發笑的問題。李惟道:“殿下久居宮中故而不知,這些事在民間再尋常不過。”
寶琴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他豎著耳朵聽太子和李惟說話,恨不能在他臉上瞪出兩個洞來。但對方終究是太子,寶琴卻連頭也不敢抬。李惟留心著他,挾了一塊蘿蔔到他碗裡,“今天都是你不喜歡的菜,明天想吃什麼?我來做。”寶琴還沒說話,太子已然笑道:“尚心如今也會做飯了?我倒記得從前在你那不過吃了一頓點心,回去又吐又燒差點嚇壞太醫。”李惟笑了下,“那時我剛離家不久,手藝實在糟糕,真是連累了殿下。”太子微笑,“士別三日,如今我住在你家,你可要好好讓我見識一回。”
李惟笑了笑,抬頭道:“殿下乃是貴客,我和寶琴定會竭盡心思,照顧好殿下。”寶琴忍不住看他一眼,淡淡的一句話,卻把太子和他們劃分了開來。太子微微沉了臉色,放下筷子,“我用完了。”李惟和寶琴頓住動作,等著他下一句你們自便,不想太子卻道:“尚心,你隨我來。”他站起身卻不動,李惟無法,只能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便只剩下寶琴一人坐在飯堂裡。他咬了咬筷子,不禁也有些動氣,太子這樣想方設法不讓他們說話算什麼?難道他還能把李惟留在東廂,不讓他回來睡覺不成?小鼓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語不發地站在桌旁。寶琴只好站起來,任由他飛快將一桌碗筷收進廚房,好像寶琴隨時會來搶似的。
太子把李惟叫去東廂,倒也沒什麼事。他坐在桌邊,隨手拿起一卷書,邊翻看邊與李惟閒聊。太子雖然看著冷淡,與他說話卻絕不無趣。李惟當年與他相熟相交併非偶然,可謂一見如故,說起來,兩個人還有一點類似之處。一個是未來的天下之主,一個被父親逼著走上仕途,偏偏心裡都存著散漫,只有遇上同類才能瞧得出。
太子手上拿的書是許先生常看的一卷閒話札記,淺顯有趣,李惟拿它教寶琴認字用。太子唸了幾段,頗有些愛不釋手,“宮裡面實在讀不到這麼有意思的東西。”他放下書卷,替李惟倒了一杯茶,反客為主,“你整個晚上都心不在這裡,難道和我說話那麼無趣?”李惟接過茶,慢慢喝了一口。燭火下,太子凝視著他,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泛出潤澤的光芒,靜靜等待李惟的回答。李惟猶記得,過去怎樣與這人秉燭暢談,把酒言歡,開懷大笑的時光。太子還是那個太子,李惟卻已不是從前的李惟。他嘆了口氣,“怎會無趣?只是時辰不早,殿下還是早些歇息罷。”太子不以為然道:“晚了你便留在這裡,我們以前也曾抵足而眠。”李惟卻已起身,“寶琴還在等我。”
太子跟著站起,伸手抓住李惟手腕,“你用他來搪塞我?”李惟覺得好笑,卻不能在此刻笑出來,“並非什麼搪塞。寶琴雖非明媒正娶,好歹也是與我拜過天地的。”太子氣得嘴唇微顫,卻緩緩放開他,面上現出嘲意,“好,你去罷。”太子多半還是不信他的話,李惟暗自搖頭不願再解釋,施禮離開回到了西廂。
寶琴靠在床頭,睡得腦袋歪在一邊。李惟輕輕抱起他,剛將他放平,寶琴驚醒睜開眼,“你回來了?”李惟抱怨道:“你怎麼不睡在被子裡,萬一著涼了呢。”寶琴搖搖頭,“我不小心睡著的,本來在等你。”李惟笑起來,將兩人外衫都解了,摟著寶琴鑽進被窩,問道:“等我做什麼?”
寶琴猶豫了一下,“你老實告訴我,太子是不是喜歡你?”李惟摸了摸他的腦袋,“你看出來了?”寶琴雖說懷疑了半天,還是大吃一驚,“你早就知道?”李惟嗯了一聲,寶琴氣道:“那你怎麼說——”李惟打斷他,“我雖然知道,卻回報不了他這份心思,確是對他沒有情愛之意。”寶琴問道:“你不會是為了躲太子才回家鄉的吧?”李惟道:“不全是,但其中的確也有這個緣故。”寶琴不聲不響了一會兒,悶悶道:“這麼一想,我倒覺得太子有些可憐了。”
李惟失笑,伸手撫著他的臉蛋,“並非我為自己開脫,情愛之事實在無法勉強。我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