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東西,用大紅綢子包了起來。李惟一愣,“先生這是……”許先生道:“我讓對街的張半仙算過了,今日宜嫁娶,置辦了這些物什,你們今夜便把堂拜了罷。”李惟失笑,怎麼許先生比當事二人還要著急,再看寶琴,面上淡淡一層羞赧,並沒有勉強的神色。
既然三人都無異議,便分頭佈置起來。許先生去門前窗上貼喜字,李惟將父母排位供放在大堂桌上,寶琴拿了雙喜燭擺在西廂。待吉時將至,許先生在前門放了串炮仗,催促二人換上喜服,正式拜堂。
寶琴擺弄著身上的紅衣,再看看李惟,真不知許先生從哪兒弄來兩套新郎服。他不是女子,自然沒有蓋頭,李惟一手牽著他,一齊邁進了堂屋。許先生帶笑站在一旁,充當喜娘,先拜屋外的天地,再拜桌上的高堂,最後夫妻對拜。李惟拉了寶琴,走到許先生跟前,跪了下去,“先生,請受學生一拜。”寶琴的心裡也感激許先生,不但好言勸他跟了李惟,也花盡心思替他辦一個像樣的婚禮,這個頭磕得心甘情願。許先生連忙將二人扶起,嘴裡喊著不敢當。李惟笑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大婚之日拜父親,先生大可安然受之。”許先生微微紅了眼眶,“你那麼孝順,只可惜你爹無福享受。”今天是李惟的好日子,他也不再多說,綻開笑顏,將一對新人送入了洞房。
屋裡的喜燭已經點起,照得一床紅綢被面十分醒目。寶琴坐在床邊,心撲通撲通亂跳,李惟端了兩杯酒來,笑道:“跳去掀蓋頭,交杯酒還是要喝的。”兩人坐得極近,手臂繞過手臂,李惟身上的溫度似全要跑到寶琴臉上。他放下杯子,拼命拿手掌扇風,“先生買的什麼酒?怎麼喝了一小杯便上臉?”李惟也不揭穿他,微笑道:“時候不早,我們歇息罷。”
寶琴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心中狂罵自己沒出息,面上卻沒辦法不彆扭。他解了外衣,鑽入被中,被洞冰涼,冷得他簌簌發抖,下一刻李惟溫熱的身子便靠了過來,叫他不由自主地湊近。李惟輕笑一聲,“怎麼冷成這樣?”卻從背後擁住了寶琴。寶琴按捺住期待和心慌,等了好久,李惟卻沒有絲毫動作,難道他說的歇息當真便是歇息?寶琴沒來由有些失望,李惟昨天要了他好幾回,他以為今夜就算不抵死纏綿,至少也會幹柴烈火,心下失落,連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
李惟的低笑從腦袋後傳來,“你亂七八糟在想些什麼?今天走了那麼多路,又累了一整日,該早些休息才是。你既已是我的人了,還怕我喂不飽你?”寶琴臉上一燙,幸好黑暗中無人看見。什、什麼狀元?說起粗俗話來還真是個賣肉的!好像他慾求不滿似的,混蛋!他暗自罵了李惟一通,心裡卻隱隱發甜,轉過身來面朝著李惟,“你……”
就算不歡好,今晚好歹也是洞房花燭夜,絕不能就這麼糊塗睡了過去。寶琴想對李惟說些什麼,但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來。你要好好待我——不行,太過示弱,自己又不是女子。你不許欺負我——哎呀,更不像話了。你以後要聽我的話——好像說反了……蠟燭已被吹熄,夜色中李惟雙目微微泛著亮光,似乎正含笑等著自己的話。寶琴豁出去了,“你、你放心好了,這個家裡有我,以後定能幫你賺到許多銀子!”
李惟哈哈大笑,親上那張誇大話的嘴,流連糾纏許久,嘆息道:“那再好不過,看來我是拾到寶貝了。”
寶琴被李惟的動作吵醒,屋內沒點燈,冬天清早天色昏暗,他睡得迷糊,還以為在春風苑中,抓了把李惟的袖子,“客官要回去了麼?”李惟早起做開店準備,聞言哭笑不得,狠狠捏他的臉,“白眼狼,忘得精光。”寶琴嗚了兩聲,卻又睡了過去。
待他再醒來,天已經大亮。寶琴一骨碌坐起,瞪大眼睛看著紅豔豔的喜房許久,又撲通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擁被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咯咯笑出聲來。他嗅了嗅被子,有李惟身上的味道,滿足地深吸一口,拿臉蹭了好幾下。等他終於想起今天是婚後第一日,不該那麼貪睡時,又是好一會兒之後。寶琴懶洋洋地爬床,打了個呵欠,去院中打水洗梳,冷得直打顫,卻精神抖擻起來。對面許先生推開窗子,寶琴笑眯眯道:“先生早。”許先生忍笑,“已經不早啦。”
沒過多久,李惟關了鋪子回來,彈著寶琴的額頭道:“懶蟲,明日起跟我一塊開店。”寶琴自知理虧,乖乖哦了一聲。三人用了午膳,許先生回房小憩,李惟本想帶寶琴到鎮上走走,不想卻有客人來了。
來者名叫朱大壯,人如其名,又壯又黑,胖臉上的兩隻眼睛快要找不到。他和李惟從小便認識,幾乎算得上青梅竹馬,直到李惟上京備考那幾年才分開。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