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蕾是從外側飛向右腕的,雖小雖柔,卻在空氣中劃出尖銳的聲音,先聲奪人。青年自知不可持力硬接
,劍光一凝,疾飛的花蕾立時散成十來片均勻細末。
藍衣人回過身,兩人打了個照面。
笑容齊齊僵住。
聽得室外搜尋之聲更近,青年回過神來,嗤笑了聲。「柳公子,區區聽說閣下在塞外正是春風得意前途
無限,怎麼今日如此狼狽?」
前狼後狐,藍衣人苦笑了下,也不知在此時遇到這傢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相比起外面的如狼
似虎,這隻狐狸應該好商量多了。
「祈兄,明人不說暗話,現在好像不是閒談的時間。不如先研究一下如何渡過眼前的難關,才是上上之
策吧!」
天下祈姓者萬千,能被武聖稱一聲祈兄的,自然非奉天帝身畔的祈親王莫屬。神仙府與武聖莊一向是冤
家對頭,此時相遇,當真天意。他聽得此言,只是微微一笑,坐了下來。「有難的是柳公子又不是區區
,區區何苦自傷腦筋。柳公子自然不會是樑上君子,所以,視窗在那邊,請自便吧!」
「在下殘命一條,有何可在意的。」柳大公子臉色動也不動,瞄了眼,吃吃笑起:「就不知屋外那群士
兵們知道這裡有位微服私訪的朝廷一品貴胄時,祈兄將成為座上賓還是階下囚。」
祈臉色微變,瞧了眼置於一旁尚未收好的灰布長袍,臉上立時換了個表情,笑得一片爽朗痛快:「哎呀
柳兄這是說什麼話,朋友有難,自當兩肋插刀,區區方才不過開個玩笑兒。」
「在下就是這麼說嘛!祈兄急公好義的名聲,江湖上可是人人皆知啊!」柳殘夢要比笑絕不落人後,那
等老實誠懇,祈世子看著差點都要信柳殘夢是在誇著自己了。
室外搜尋聲已經越來越近,由樓下轉向樓梯處了。這間上房雖處於最邊緣處,但左右加起來也不過十來
間,大約盞茶時間便會搜到此間。
柳殘夢咳了聲:「祈兄,現在你說怎辦才好?在下此時力不從心,一切由祈兄作主,在下無有不從。」
祈世子縱有心再壓榨,也知這個時候拖下去兩人會一起遭殃,當下不再胡混,瞧室內桌几分明,根本
沒有可匿人之處,心思一動,問道:「柳兄的縮骨功,不知可以施展到哪個程度。」
柳殘夢神色微變,似有些不願,但一想客棧外那重重包圍,心下盤算了下,含糊道:「現在的話,十幾
歲的小鬼多少可以。」
「這就好了。」祈世子手一招,吸過扔在床角的包袱,從裡面拿出一套稚子衣物及人皮面具,睨了柳殘
夢一眼,分明在說:你不用不甘心,區區更加不甘願。
祈世子備著這個,自然是為了萬一而避難用的。顯然他此次微服而來的目的大有問題,隨時都會陷入危
機中。柳殘夢心知肚明,卻也不問,閉目運起心法,周身骨骼一陣咯嘰作響後,憑空矮下了數尺。
這兩人神經也不知是銅鑄的還是鐵打的,追兵就在門外不遠處,一個慢條斯理地換著衣服,將頭髮打散
,梳了個雙髻,一個神情悠閒地將落了一地的柳大少的衣服仔細摺疊起來,收進包袱,綁了個結實。
敲門聲響起時,柳殘夢終於將面具貼到了自己的臉上,十三四歲的小小少年鄭重出爐。
祈世子靠在床上,應聲叫道:「小乖,去開門。」
柳殘夢本來就作好準備去開門了,但被那小乖一呼,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撞到門上。回過頭來,卻見祈
世子一臉笑吟吟,分明算定了他不敢有何意見。
他敢有意見嗎?
門一開,四五個異族士兵手持長槍闖了進來,吆吆喝喝著也不管室內是什麼人,馬上四下搜尋。隨後走
進一位階位較高的校官,冷眼看著室內一長一幼,目光在祈世子身上轉了幾圈,看向柳殘夢:「你們在
這裡可有看到一藍衣青年?」
柳大少戴了面具,還是能一臉誠懇老實地搖頭著,配合著娃娃臉,極盡純真,由不得人不信。祈世子坐
在床沿咳了幾聲,目光黯淡全無神氣,也緩緩搖著頭「「區區一直在房裡,沒看到……」
校官點了下頭,看這室內簡陋,藏不住人,也不再細查,只等士兵再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