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漾掃他一眼,冷眉道:“喝藥喝藥,每天就知道讓我喝藥,不喝又不會死人。”
面對惜漾這樣的氣勢,幽笙沒有絲毫的退縮,挺了挺身子,凜然道:“不喝藥是不會死人,但如果小殿下不喝的話,我聽說強灌是一種很好的方法,小殿下要不要試試?”
惜漾就想起剛穿越過來時,父皇就是那樣逼著他喝藥的,心裡一陣心酸,也莫名的閃過一絲甜蜜,只有父皇才有資格那樣對待他。
想起父皇,唇角就不覺浮起微笑,惜漾接過藥碗,放在唇邊慢慢喝了下去,一邊喝一邊想著,如果父皇看見他乖乖的喝藥,一定會很欣慰的笑。
喝了藥以後,殷懷書說:“我想出去走一走,師兄你就陪陪小殿下吧。”
惜漾忽說:“等等,來到這裡都從來沒有逛過,我和你們去逛逛,風清狂,起來,今天天氣很不錯,這宮裡你最熟,帶我們去放紙鳶吧。”
風清狂簡直有些不可置信,忙不迭的點頭,說:“好啊,我們來比一比誰放得更高更遠。”
“好,不用說,一定是懷書輸的。”
“……憑什麼是我?”
“不為什麼,就是你。”
“哼,我們走著瞧。”
瀟麓國十分難得一見的晴朗明媚的天氣,涼風習習,是放紙鳶的最好天氣。
三人來到廣闊的草地上,手牽長線放起了紙鳶,時而拂動手中長線,時而小跑著送風讓紙鳶飛得更高。
遠處是一座山坡,坡上成群的牛羊悠然愜意的低頭吃草。
惜漾抖動著雙手,揚起細線,五彩飛鳳的紙鳶愈飛愈高,惜漾卻突然將手中長線使力狠狠掐斷,細線從他手中飄然飛去。
惜漾將線軸拋擲地上,萎頓的坐倒在草地上,雙手抱膝,把臉埋在雙膝間。
風清狂見了,慌忙將手中線軸交給一個侍童,來到惜漾身邊,輕聲問:“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難過了?”
惜漾沒有應他,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顯然在抽泣。
殷懷書也放下紙鳶走過來,說:“小殿下是想起什麼了?”
惜漾也沒有回答,心裡某個角落,瘋狂的想著父皇。想他曾答應過自己,在春天會陪他一起放紙鳶,比比誰的紙鳶飛得更高,可是,多少個春天過去了,父皇的這個諾言卻至今仍未兌現……
父皇,他還記得這個諾言嗎?他還記得自己嗎?還會來瀟麓國把自己帶回去嗎?
或許,他已經不要他了罷……
思念像洶湧的潮水,將惜漾淹沒。
他不想留住瀟麓國,他想回去瀚浩國,那才是他的世界。
可是,還回得去嗎?
任憑風清狂和殷懷書怎麼勸說,惜漾只是無聲抽泣,讓人愈發覺得悲憫。
風清狂和殷懷書驀然停住了勸說,極其不友好的望著從坡上騎馬下來的人,殷懷書眼冒火星,盛怒更比風清狂。
不待那人走近,風清狂輕嘆一聲,說:“我們還是回去罷。”
殷懷書說:“憑什麼,他來得,我們就來不得?”
惜漾聽他們說得激越,遂抬起頭,看見一個寶藍色身影騎在高頭大馬上,趾高氣昂地朝他們這邊走來。
惜漾忘了悲楚,以衣袖抹乾淚痕,手撐地上爬了起來,剛起來感覺一陣頭暈目眩,把頭支在風清狂肩上。
“那人就是太子麼?”看那氣派就像。
“沒錯。”拉著他的手便往回走。
“唷,我說你們是瞎的還是裝的,看見本太子掉頭就走嗎?”
一聲馬鳴,噠噠馬蹄聲由急轉緩,在原地踢著腿打著圈圈,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說:“你們很怕我?”
風清狂無奈,只好轉過頭說:“見過太子。”
殷懷書也是拱拱拳算是行禮,唯有惜漾,直直站在那裡瞪視著他。
風清硯方頭大耳,已近而立之年,挺拔的身材更凸顯出肆囂跋扈,無所顧忌。
惜漾的無禮使得風清硯異常悶懣,斜乜著眼角說:“你就是那個從瀚浩國帶回來的小野種?”
“小野種”三字徹底激怒了惜漾,想他不論何時何地,幾曾受過這樣的侮辱?當下暴喝一聲,道:“你丫不長眼睛的東西,我要打爛你嘴巴。”
惜漾一縱而起,赤手空拳使出一個小擒拿手,手掌在半空一翻,五指如鉤,擒到風清硯的頸項。
這一個狠招,還是莫子言無聊時教給他的,說:“這個招式,用來對付惡狗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