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狂,你還好吧,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我來看你了。”惜漾坐在他旁邊的草地上,想著能以這樣的套近乎取得他的諒解。
風清狂紋絲不動,彷彿沒聽見他的說話。
惜漾拉著他的衣袖,說:“風清狂,你起來,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你說句話,就算你要罵我,我也不還口。”
風清狂依舊不動,連小腹也沒有起伏,彷彿已然沒有呼吸。
惜漾忍俊不住扳他的雙肩,說:“風清狂,我知道你很憤懣,你起來呀,大不了和我再打一架,我奉陪……”
風清狂倏地睜開雙眼,眼眶內佈滿了血絲,讓惜漾又是唬了一跳。
風清狂挑開他的手,坐了起來,卻不看他,仰頭眺望天邊,吐掉口裡的青草梗,漠然道:“你還來幹什麼,想來譏諷我這個手下敗將嗎?想要再次炫耀你贏得多麼萬眾矚目,瀚浩國全國上下多麼引以為豪?風清狂向來無牽無掛,來去如風,不為俗世的名利羈絆,小殿下你就放心吧,託你的福,我很好。現下小殿下已是三國的大紅人,也不必再來瞧我這無名之輩,小殿下請回罷。”
惜漾被他一頓搶白,反而慼慼然,說:“風清狂,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父皇,惜漾根本沒想要贏過風清狂,這冠軍的頭銜對風清狂意味著什麼,他還是明白的。
風清狂是瀟麓國的世子,卻頂著風如墨的私生子的帽子過了十多年,他滿腹才華,卻不被風如墨重用,甚至沒有將他劃入繼承子裔裡面,他在瀟麓國所受的恥辱嘲諷種種待遇,可想而知。
本想藉此比試大會的冠軍奪得風如墨的重視和好感,可是事與願違,終以這樣的方式落敗,怎不教人黯然傷神。
風清狂說:“現在對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是輸了,所有的人一目瞭然,已是不爭的事實,再說也無益。小殿下也不必擔心我,其實我對名利看得很淡,那人註定了不重用我,即使我贏了冠軍,也不會有區別。”
惜漾說:“可是,本來冠軍就是你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人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想我風清狂是何等風流灑脫的人物,怎會需要依靠區區一個比試大會來標榜自己的意義?罷了,輸就輸吧,輸在小殿下手裡,風清狂也算功德圓滿,今日小殿下能來到這裡看我,我很開心呢。”
風清狂凝神看了他一會,說:“其實,說句實話,剛開始我真是恨自己,恨自己想入非非,著了魔似的,然後又恨小殿下是個禍害,把風清狂迷了心竅……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小殿下的美麗是天下皆知,是上天的眷顧,沒什麼好恨的……到了現在,小殿下親自來這裡看我,我就什麼都不恨了……”
“當真?”
“當真。”
惜漾忙從籃子裡拿出點心,說:“好吧,不說這些。你看,我給你拿來點心,快吃了吧,你一定很餓了。”
風清狂拍拍手和身上,說:“小殿下,你沒看見我滿身髒兮兮麼,要我怎麼吃?”
惜漾躊躇了,這倒沒想到,說:“那怎麼辦,到湖裡洗洗,興許湖水不髒……”
風清狂卻張開口,說:“小殿下就不能屈尊喂一下我嗎?”
惜漾瞪他一眼,想想這也沒什麼的,心無旁貸的捻起一塊珍珠糕,喂到他嘴裡去,某人十分歡樂的吃得賞心悅目。
吃了幾塊惜漾餵過來的糕點,風清狂心滿意足。驀然伸出手掌,一舉向惜漾左腰切去。
這一下十分遽爾,虧得惜漾前段日子被莫子言訓練出臨敵反應大大提高,才警然的就著草地一滾,堪堪避開,嚷道:“風清狂,你要幹什麼?”
他這一打滾不要緊,卻將攜在兜裡的,筠貴妃前些時日給了他的香囊掉了出來。
風清狂把香囊拿在手中,研究似的打量,說:“不是小殿下說要再打一架麼,還問我要幹什麼。這香囊,小殿下還當真一直佩在身上啊,看來很重要吧,莫非真是心上人送的?”
惜漾呸一聲,斥道:“就知道你沒句好話,香囊一定是心上人送的嗎?我的心上人才不用這個香囊。”
風清狂“哦?”一聲,說:“小殿下當真有心上人了,不知這人是誰?”如此幸運。
惜漾想起父皇,甜甜的笑容掛在臉上,一雙清亮透徹的黑眸,彷彿在發光。
風清狂看了一陣心跳加速,想到那人卻不是自己,就一陣惆悵惘然。
惜漾從他手中拿過香囊,喃喃道:“這個香囊,到底有什麼奇妙?”
風清狂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