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但小民知道昭王是疼小民的。」
裴帝正糊塗著,即見初雲微微抬起臉瞅著他,一副欲言又止,「見了陛下就曉得了……其實昭王不是疼小民,昭王心中有一個人,小民只是剛好……剛好長得像……」
「你──」裴帝愣了一下,隨即低叱著:「你胡說什麼!」
「小民沒有胡說!」初雲絞著手指,明明是那樣膽小,卻又表現的慷慨激昂,「有一次小民聽見了,在房裡,昭王以為小民還昏著,摸著小民的臉,一直喊著陛下。」
「……」
可惜若是能夠重來一次,裴帝仍會選擇這條路走,不是因為替父皇贖罪,更不是因為逃避什麼國家大任,只是因為他愛著,愛著那個人。
一旦愛著一個人,便願意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許給了他。
希望他好,希望他成功,希望他無憂的活著……希望來日他若想起自己,會是笑著。
裴帝如此,世間上有情人,無一例外。
(11鮮幣)五七
大景歷六十四年三月二十五日,裴帝遭庫塔族挾持的訊息終於傳回京城,卻不是由驛站傳的訊息,駱太后思量著既然穆祁大敗庫塔,為何遲不還朝,遣密探去查,這才知道帝君貼身內侍靖霜死於非命,裴帝不知所蹤。
穆祁下令駐守北野,與庫塔對峙,寸步不離,已逾三日,面對元帥毫無意義的駐紮,軍營之中謠言四起,人心開始渙散。
駱太后徹頭徹尾都是知曉穆祁身世的人,早早對他有著戒心,朝裡以老歐陽為首,幾乎過半都是她手下的人,去年老歐陽慘死,她更是警惕,穆祁將會有所行動。
「那野孩子便同他年輕的父親一樣……自以為可以瞞天過海。」端坐鳳椅,駱太后婆娑著袖上祥瑞圖紋,看著滿朝文武高呼千歲,心中不禁暗暗笑道:「計畫較量了一輩子,最後,還不是全都落在我的手上。」
昭王隨帝君親征不過短短月餘,駱太后肅清吏治,汰換五品以上官員,一度造成軒然大波,懂得審時度勢的大官保持緘默,互接瘡疤,與昭王的關係能撇多清就撇多清,甚者引兵包圍京中昭王府,一把火將昭王別院燒個將光。
而駱太后手無軍權,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乃是因為親弟駱良維早在先前傳信報訊,裴帝早命他安排與庫塔族協議,以長年和平,換取利益合作,庫塔族潛上萬之眾透過北疆駱家商道,偽裝商隊,暗中分批囤兵京郊,預備擊殺班師還朝的昭王殘軍,穆祁必定預料不到有此一著,遭橫身死,未嘗可知。
如此既收回昭王兵權,又與外邦維持長久平和,駱太后喜色難抑,正想著興許還能趁勢將庫塔餘孽追殺殆盡,擴充大景版圖,如此對身陷敵營的裴帝不聞不問,終讓擔憂裴帝生死的苓妃察覺詭異。
三月二十七日晚間,苓妃終於無意間聽得父親駱良維入宮與駱太后閉門商議,得知駱太后入魔似的,有著稱帝的念想,苓妃慌慌張張跑去天牢將海珠救了出來,打算趁夜逃往昭王東北封疆。
無奈駱太后耳目眾多,不過離宮十里,苓妃車駕隨即被擋了下來,而後苓妃被軟禁在辰景宮,海珠重歸天牢,任何人不許探視。
經苓妃這一鬧,駱太后終是按耐不住,連發三道軍令,傳庫塔暗軍集結,包圍皇城,要昭王領兵來救,軍令傳至穆祁帥帳,適逢遣使在陣前斡旋有了結果,庫塔提出要以海珠作為交換裴帝的條件,穆祁唯恐庫塔暗軍將海珠劫走,失了籌碼,立時調出大軍回京,卻又怕庫塔兩面手段,遂將東北封疆內所有軍力調至陣前。
然庫塔卻也是野心勃勃,趁著月黑風高,搶先下手,打破協議,攻進了皇城。
終歸彼此各懷鬼胎,至此,大景局勢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亂,駱太后與駱良維遭到庫塔軍囚禁,海珠獲救,仍記著苓妃當日一命之恩,便決定放苓妃走。
苓妃看著殘破的皇宮,臉色煞白地問她:「你們可會讓陛下回來?」
「……會。」海珠在牢裡受苦,體態亦是消瘦,便是那雙園溜溜的眼睛,微微一眯,就像是在笑著,「我會說服父兄,與大景朝締結永久和平。」
「那就好……」苓妃笑得滿足,身影卻是悽慘的,嘴裡喃喃自語:「我的姑姑妄想稱帝,是為不慈,我的父親不顧陛下安危撕毀協議,是為不義,我無力阻擋陛下受難,是為無德……」語罷,縱身而下,皇城宮闕深處,徒餘一縷暗香。
昭王大軍來時,皇城已經失守,得知駱太后被俘,穆祁糾集軍力,正欲一戰,說也奇怪,此刻城南適時出現一隊大軍,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