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愛著她,肯對她好,這對蕭甄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在那些偷偷藏起來的才子佳人小說裡,私定終身的情人,最終不是也都在一起了麼。
這只不過是一個天真的女孩子的想法,不過她並不愚蠢。她太年輕,還無法分辨真實和幻夢。儘管此刻似乎已經註定她的愛情並不會順利,可誰能夠責怪她呢,天真總是既甜蜜又殘酷的。
蕭甄看著許空言選中的暗色雲紋,甜蜜的想著什麼顏色才能與這種花紋相稱。蕭甄的幾個貼身丫鬟看著眼前的主人,既有為了主人高興的,也有為了她抑或為自己的前途不安的,還有偷偷打算著將此事告訴別人的。但無論心中作何感想,都是帶著著笑容,似乎她們郡主的快樂也感染了她們一樣。
蕭夢遠與許空言的關係算不上是什麼秘密,對於蕭夢遠的身份而言,就算再多幾個美妾孌侍也是很正常的。這幾個丫頭多少也能從別人口中聽到一點。不過這樣的閒話當然不可能同郡主這樣高貴的小姐講。這幾個丫鬟就算心中有所懷疑不安,俱都聰明的選擇了保持沉默。
一個是王爺,一個是郡主,就算許空言也不是她們幾個大丫鬟能夠惹得起的。
許空言從蕭甄那裡回去,蕭夢遠尚未回來。許空言在外屋練了會兒字,卻始終無法靜下心來。煩躁的丟開毛筆,來到庭中,慢慢的打了一套拳,卻見林沙白同蕭夢遠一同走了進來。
“剛剛練功了麼,看你一頭汗。”蕭夢遠柔聲說道,抬起袖子想要為他拭汗。林沙白要笑不笑的瞄了蕭夢遠一眼,蕭夢遠面色一沉,將手又縮回來,寒聲道:“空言,你先進去。”
蕭夢遠近來難有的親密舉動,而且表情聲音都那麼溫柔,就是在以前也是極為難得的,何況是現在。本來不知道多開心,轉眼間,周圍的空氣就冰冷的彷彿寒冬一般。許空言勉強收斂心神,壓抑著情緒行禮進去了。
林沙白看著他的背影呵呵一笑,道:“空言最近大有長進,若換成以前,只怕會帶著一臉失望的表情回去呢。”
蕭夢遠冷哼一聲,微怒道:“你找我就是想說這種事嗎?”
林沙白朗然笑道:“當然不是,封王大典就快到了,王服不算,祭天祭祖的衣服都要另作。內務府拿了幾套樣子來,雖然只是一件衣服,可事關國體,總要讓你親自過目,才好定奪的。”
蕭夢遠聞言也不好發作,沉聲道:“我自然會去看的。可你一定不是為這事而來,快些說完就滾吧。”
林沙白微笑道:“本來都不想說了,你偏偏還要問我,倒是不說也不行了。”
蕭夢遠斜睨他一眼,道:“你要說空言的事情?”
林沙白嘆口氣,“本來想問問你究竟想把他怎麼樣,你封王之後,選妃之類的事情即使你不急,皇上也會幫你心的。不過…”
故意頓了頓,正色道:“看了剛才那情狀,我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問的。只是將來,不知要多出多少是非來。百般俗事我並不擔心,唯獨許空言讓我放心不下。你的每一步,都會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你太相信他了,可惜他還不能成為你的助力。如果是個女人還可,偏偏是個男人,這就更難了。”
林沙白神色頗為複雜,像是既無奈,又十分擔心的樣子。
“說這麼多,左右其實沒什麼關係。”蕭夢遠露出傲然之意,“每個人都是有用的,端看你用在什麼地方罷了。用得不好,將才還不如一名兵卒。”
林沙白疑惑道:“難道你要把許空言當做棋子一般使用麼?”
蕭夢遠輕輕一笑:“這並非由我決定,我出生就是文王世子,我身邊的人縱然真心結交,也無法從俗世脫離。我本就身在局中,又能奈何。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蕭夢遠不過是掌握權力,守護他們或者威脅他們的一張臉譜而已。”
那笑容竟是說不出的苦澀,可語氣卻又說不出的自傲,交纏在一起。林沙白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勉強笑了一笑。
兩人相對默然,到是蕭夢遠先灑然一笑,說:“現下也不早了,你先回吧。”林沙白只得答應了,轉身時,卻聽到一句含著笑意的:“謝謝。”
林沙白心知這是因為,自己為了他而真心難過,蕭夢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說了這一句謝謝。當即也不回頭,隨意擺擺手就走了。
文王蕭夢遠的封王大典異常的風光,不僅因為蕭氏一族在離國本就擁有特殊的地位,而且蕭夢遠不久前不費一兵一族平復了笠陽的叛亂,百姓口耳相傳之下,越說越離譜,倒把蕭夢遠塑造成神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