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的,他看上去似乎什麼都不在乎,既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也無需各種參考意見,總是獨自便能為所有的事情做出決定,彷彿整個世界只需要有他一個人便足夠了。
這樣的一個人也會想要被人惦記著!?子寧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但這千真萬確是沈冰弦的聲音,雖然揹著身子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那欣喜而滿足的語氣卻讓子寧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發軟,結果,原本已想好的那句‘我才不是在擔心你呢’便沒法繼續再說出口。
說起來,這些日子裡他雖然在正事上沒什麼收穫,但透過持之以恆地旁敲側擊之下倒把沈冰弦的身世打探了個七七八八,各種線索總結起來便得出如下結論:首先,這人是個孤兒,親身父母多半是戲子又或是因為從小就長得比較美,所以幼年時一直跟著個草臺戲班四處飄蕩;後來蕭雲山的父親無意間撞見了這個小孩,發現他骨骼清奇是個可造之才,便將其收為養子送去不知哪個深山老林裡學了身好武功;於是這位又美又能打的沈公子為了報恩,就到京城裡來邊唱戲邊替他義父做各種事情了。
身為一個從小泡在蜜罐子里長大的傢伙,在費了老大勁兒拼湊出這個故事後,子寧也曾經為沈冰弦的身世唏噓感慨過小一陣子。然而直到今天,在聽到沈冰弦那句明明是歡欣雀躍卻讓會人覺得酸楚難抑的話後,他才真正感覺到了這個故事背後那種無父無母無家鄉,甚至連來去生死都無人牽掛的飄零感。
“咳…”,子寧清了清嗓子,有點兒想要安慰下身邊這人,但安慰人這事兒明顯是個技術活兒,他躊躇了半天也沒想到應該說些什麼,最終只冒出了一句和自己的初衷八竿子打不著的話,“那,現在訊息已經放完了,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暫時還沒有新任務,估計應該也就是繼續收集各種情報吧。”沈冰弦站起身來,靠在門框上無聊地伸了個懶腰。就在此時,一隻灰色的鴿子出現在幽藍的夜空中,還沒等屋內的兩人反應過來,它便像支離弦的箭一般準確無誤地撞入沈冰弦的懷中。
子寧:“……”
沈冰弦:“……”
沈冰弦走到桌邊,面無表情地將不斷撲騰著的鴿子從自己衣服裡抓了出來。說來也奇怪,那傻乎乎的鴿子一落到他手中竟然就變得老實起來,站在桌上既不叫喚也不動彈,任由著主人從它腿上解下了一個小圓筒,然後才振振翅膀飛回籠子裡地優哉遊哉地啄食去了。
子寧眼瞅著這人從圓筒中取出了張細細的紙條,然後用兩根手指將紙條慢慢拈開成了一張巴掌大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忍不住好奇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飛鴿傳書?”
沈冰弦朝著他點了點頭,那意思是你答對了。
“哇啊啊,原來傳說是真的啊,你養那麼多鴿子都是為了做這事兒麼?”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稀奇玩意兒的葉小公子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衝到屋外的鴿子籠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口中還兀自唸叨個不停。
眼看著桌上的燭火將那油紙燃成了一堆小小的灰燼後,沈冰弦才邁著穩穩的步子不慌不忙地跟到了院子裡。這當口子寧正站在籠邊猶豫不決,他是既想捉只鴿子來看看又怕被這群正活蹦亂跳的傢伙啄到手,見到沈冰弦過來他立馬就鬆了一口氣,指著籠子充滿期待地說道,“沈大哥,快幫忙捉幾隻出來讓我瞧瞧它們和普通的鴿子有什麼不同。”
沈冰弦從屋裡出來時臉上神情本來有幾分凝重,此時卻憋不住笑了,他走到子寧身邊用手指了指兩隻頭頂有白點的鴿子道,“只有這兩隻才是信鴿,其它那些本來就只是極普通的鴿子。”
“啊~那你為什麼不多養幾隻啊?”,子寧拖長了聲調,語氣裡明顯有些失望,虧他還以為籠子裡這些都是能往各處送信的寶貝呢,沒想到統共也就只有兩隻而已。
“這東西沒那麼容易養”,抬起手用相當自然的動作揉了揉子寧的腦袋,沈冰弦帶著濃濃的笑意補充了一句,“不過你要是喜歡的話,下次養幾隻專門幫我們倆送信的好了。”
“我才不稀罕呢!”子寧沒好氣地瞪了沈冰弦一眼,向旁邊退了兩步,滿臉鬱悶地摸著自己的頭頂,這男人總把他當只小狗似的隨便揉來揉去到底是什麼情況。
被瞪著的那人並不答話,站在那裡望著子寧只是笑,那笑容極漂亮,可惜橫看豎看都無法從他的眼角眉梢中找出一絲悔意。在肚子裡嘟嚕了幾句話當做發洩後,子寧再一次放棄和這人的無意義對看,把注意力轉回到跑偏了許久的正題上,“對了,剛才那封信裡寫了些什麼,你義父是不是又給了你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