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地靠在亭柱上,挑了眼睛問:“你來了?我託桃葉送去的藥爐子可好用?”
吳缺愣了愣,原來是他送的。
吳缺用那個爐子用得挺順手,火候什麼的只要調好,自有爐子底的法陣相護,再也不用守在旁邊看了。因此對眼前這個人也存了一些感激之心,便輕聲說:“好用。”
寧鎮懷不料他竟然會回答,站起來抖掉落了一身的杏花,一邊朝他走過來,一邊笑說:“杏花女仙腰軟是軟,可走到哪裡都掉人一身花瓣,她自己倒覺得好看,也不管別人看了是不是討厭。”
吳缺心想:好薄情的人,剛才不是還和那女仙卿卿我我情意綿長,怎麼一轉身就說出這樣的話?
寧鎮懷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慢慢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的眼睛說:“大家不過是互相調笑,當不得真的。”
吳缺不說話,只提了藥鋤往玉瓊花田走去。
那人在身後說:“天上人都知道我有十二分胡鬧,十二分輕薄,可他們卻不知道,我這裡有一分真心是想給誰的。”
吳缺聽在耳中,只覺得話中有萬分的纏綿。他自從成仙上天之後,幾十年來刻意封閉自己,不肯與人交半點心,真是活得猶如孤魂。今天突然聽見這樣的話,不知不覺失了神。寧鎮懷趁機靠過來,攬住他的腰,把他抱住,在他耳邊說:“你不用說話,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是怕的,可你怕的,無非也就是這份心罷了。”寧鎮懷抬起頭看著吳缺的眼睛說:“你可願意與我同度千年寂寥時光?”
吳缺被他看得一陣心慌,掰開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說:“小仙怕是沒有這個福分。”
寧鎮懷望著他說:“那不成,就算你不答應,我也得先下個定禮,免得你日後被別人說動了。”說著就湊過來,俯下臉很快地在吳缺的脖子上輕咬了一口。吳缺只覺得一陣刺痛,推開他捂住脖子,自己低頭看時,卻沒有什麼痕跡,他又窘又怒,說:“這又是幹什麼?”
寧鎮懷舔舔嘴唇,說:“嚐個味道。”
吳缺只當他是輕薄慣了的,冷著臉說:“再有下次,我要你好看。”
寧鎮懷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垂著頭仍去亭子裡坐著。吳缺揉著剛剛被他咬過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一塊地方特別的燙。他走進玉瓊花田,開始細心挖藥,一點也沒發現寧鎮懷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他。
寧鎮懷坐在亭子裡,伸手摸摸自己耳朵後面沒人知道的東西,抿著嘴笑起來,幾縷打卷的頭髮落下來,遮住了他眼裡冰冷的神色。
☆、真心
天上也是有四季的,不過要看各個神仙喜歡什麼季節。比如太上老君講究煉丹時要清心寡慾,愣是在自己的大殿外院搞了個萬年寒冬,每天都落著鵝毛大雪,弄得各路神仙去他那裡之前都要多穿好幾層衣服。太上老君的丹童被派去採個藥送個丹都要熱淚盈眶半天,這世間花紅柳綠,什麼不好,誰願意每天拖著兩行鼻涕對著一地積雪?
丹童們最愛的就是去妙手園,那裡奇花異草無數,還有個風流倜儻的守園散仙阿懷,這個阿懷真是沒話說,每次他們去了都要盛情款待,什麼翠梅糖雪花果的都有,真是天上天堂;還有就是去天衡星君那裡送藥,天衡星君實在是太俊俏,比阿懷還要俊三分,而且脾氣又好。只是這位星君身邊通常總是站著七公主這位煞神,他們每次去都是被七公主的鞭子抽得屁滾尿流地爬出來;再有就是蟠桃園的桃葉,這位姑奶奶一手古怪法術,又愛作弄人,經常給了他們煉丹用的桃根,還附送一個讓人想死的玩笑,比如有個丹童走著走著發現自己的褲子沒有了,一路光著屁股回來,還有人發現自己的頭髮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女仙的髮髻樣式,還插著幾朵桃花之類的;還有太乙真人,住得太遠,而且崑崙山上也是常年積雪,去了也是看雪,不去也是看雪,唯一的區別就是兩個白鬍子老頭長得不一樣;至於高階一些的神仙,自然有老君自己送,也用不著他們。
現在丹童們怕去的地方又多了一個,那就是太上老君欽點的送花人兼煉平味丹的黃連藥仙清河那裡。首先,清河像個木頭,冷冰冰的面無表情,跟人打招呼連眼皮也不動一下;其次,他的院子裡滿地要死不活的花花草草,看得人心裡煩躁;第三,他貌似養了一個脾氣超級暴躁的叫青苗的花靈,動不動就招來大堆的花刺扎人……
今天丹童甲甲和乙乙又來清河藥仙這裡拿平味丹了,甲甲敲門,裡面傳出吳缺的聲音:“門沒關,進來吧。”甲甲乙乙推門進去,看見他正在看藥。甲甲乖巧,跑過去說:“藥仙不用忙,平味丹還是放在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