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個藥爐子砸得昏頭轉向——這都誰啊?他身後的藥爐忽然傳出一陣噼啪的聲音,吳缺心裡大叫一聲完了,翻身起來就去看自己熬的藥,他揭開鍋蓋一看:果然,原本已經快結成球的白色顆粒,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鍋黑漆抹烏的東西,而且還發著臭氣。他哀嘆一聲,端起那鍋東西倒在院子裡的牡丹花底下。
剛倒下,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那株牡丹蔫了下去。住在牡丹裡的花靈青苗一聲慘叫,蹦出來指著吳缺的鼻子一通大罵:“你你你個缺心眼的!你知不知道這平味丹裡有多大的涼氣啊?你這麼一鍋倒下去,你要凍死我啊!”吳缺驚得退後一步,青苗不依不饒地飛到他鼻子上,兩隻小小的穿著紅鞋的腳在他鼻子上一頓亂踩:“你自己說,你毀了我多少花了?這已經是最後一朵了,你要我晚上去哪裡睡覺?”
這個青苗是他院子裡的花靈,據青苗自己說,他原本是青溪河邊的一株紅牡丹,要再修煉百年才能成花靈,可機緣巧合,有個好心的仙人輸了些法力給他,他這才提前變成了花靈。後來他被挖藥的童子連根挖到了這個院子裡,已經在這裡過了三百多年了,儼然以這座院子的主人自居,現在看新搬進來的藥仙這麼糟蹋他的花,只恨自己只有三寸大,不然早就掄起拳頭揍他個滿地找牙了。
吳缺掃視一圈自己的院子,到處都是半死不活的花,他看著暴怒的青苗,很誠實地說:“好像全毀了。”
青苗的臉一下青了,兩手一揚,招來密密麻麻一堆花刺,劈頭蓋臉地衝吳缺的臉上扎去。吳缺“啊”地一聲慘叫,捧著扎滿花刺的臉滿院子跑,青苗還在不斷招出花刺,飛在他身後攻擊他。
院子外面山坡的柳樹上,桃葉看著這一仙一花滿院子亂竄的情景,不禁笑起來:“這倒是有趣,什麼時候讓阿懷也來看看就好了。”桃葉從頭上拽下來一片玉桃花,施些法術在上面,把院子裡的情景吸進玉片裡,然後又做個封印,就算不能親眼看見,可有她的封影術,也跟親眼見差不多了。
桃葉飛回妙手園,看見寧鎮懷懶洋洋地散著頭髮趴在園子門口的柳樹上,一副我已經死了的模樣。那柳樹離院子門口剛好三尺,不多不少,寧鎮懷還能勉勉強強趴在柳樹上。
“阿懷你做什麼?”桃葉散了雲,落到地上。
寧鎮懷耷拉著眼睛說:“洗了頭,曬頭髮呢。”
桃葉把玉桃花遞到他眼前,悄悄解了玉片上的封印,一個小小的人就出現在那片玉上,只見他抱著頭滿院子瞎跑,身後那個花靈還在不停地打他。
寧鎮懷一下坐了起來,眼睛發亮地看著她手上的玉:“姐姐你果真就是天庭第一好人,解了我相思之苦啊!”
桃葉搖頭:“什麼相思之苦,我看是又有一個人要遭殃了。你當年不是把南天苑的銀花葯仙騙得傷心過度,萬念俱灰,最後自行散了道行麼?”寧鎮懷只伸手去奪她手裡的玉:“幾百年過去了,誰記得?”
桃葉卻把東西收回手裡,退到三尺外的地方說:“果真就是個薄情冷心的人物。你想要這東西,得回答我一個問題。”寧鎮懷重新一副死人相趴回柳樹上:“啊啊啊,女人就是不可信。”
桃葉看得又好氣又好笑,說:“何必這樣,又不是問你什麼要緊的東西,只是好奇你到底是個什麼神仙而已,那天被你逃過去,今天可不行。”寧鎮懷把下巴放在樹杈上,一頭墨黑的頭髮灑下來蓋住身子,只露出一張笑笑的臉,看上去像一隻巨大的斂翅的黑蝴蝶。
他笑得眼睛都眯起來,說:“我?我就是讓天界聞風喪膽的踏火金瞳墨麒麟,怎麼樣?”
桃葉把玉桃花扔在他額頭上,沒好氣地說:“我呸,就你這懶洋洋軟趴趴的樣子,你要是當年燃盡半邊天庭的墨麒麟,我那蟠桃園子就該長出金蟠桃來了!”
寧鎮懷接住玉桃花,嘿嘿一笑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神仙,大概是鋤頭變的神仙,所以才被派來種花的。”桃葉突然臉色發青地看著他說:“你該不會是什麼蚯蚓屎殼郎變的吧?”
寧鎮懷也臉色發青地說:“要真是的話,我今天晚上就把自己淹死在天河裡。”
☆、定禮
這天早上吳缺到妙手園的時候,撞見寧鎮懷坐在亭子裡,正抱住一個女仙叫姐姐。寧鎮懷笑得一臉輕薄,手緊摟著那女仙的腰不放,非讓那女仙親自己一下不可。女仙掩著嘴笑,似乎是萬分無奈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女仙正笑著,轉頭間忽然看見吳缺站在園子門口,立刻羞紅了臉,提著醒夢花駕雲走了。
寧鎮懷也看見吳缺了,他也不動,大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