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少……爺……”晏平睜開眼睛,卻是哽咽難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拉著他的手,跪在床邊,淚水不爭氣地流了滿臉。不敢再對視他寬容理解的目光,我將臉埋在床單裡,徹徹底底地感受到了由愧疚帶來的痛不欲生的感覺。
他的手輕輕握了握我的手,隨後再沒有動靜,人又昏迷過去。
我呆呆地看著他的睡顏,清秀的小臉上雖然遍佈傷痕和血跡,卻顯露出一種寧定的安詳的滿足,唇線微微上翹,似乎還在微笑。
你這個笨蛋啊!我心裡大聲吼著,你為什麼還要高興,高興我又救了你嗎?你為什麼不恨我,畢竟我就站在那裡看你受刑,直到你要死了才假惺惺地衝出來!連我都痛恨我自己,你卻為什麼不恨?!
“昀少爺開門,是我!”隨著幾聲叩門聲,有人在房間外焦急地道。
“誰?”我抹了一把滿面的淚痕,力圖平靜地問。
“是我,老魏!我來給晏平治傷。”
確實是魏老先生的聲音。我走過去開啟房門,驚異地道:“你怎麼知道晏平在這裡?”
“是軒少爺叫我來的。”魏老先生一看我臉上變色,趕緊道,“軒少爺見昀少爺真的生了氣,心裡也著急得不行,叫老朽趕緊來看看。昀少爺別擋著門,耽擱了時間對傷者可不好。”
聽他這麼一說,我便側開身放他進來。魏老先生開啟藥箱,轉頭向我道:“昀少爺來幫幫忙可好?”
我聞言走到床前,慢慢剝去晏平身上破成布條的衣服,因為已經跟傷口的血肉粘在一起,剝下時晏平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呻吟起來。
“唉,軒少爺下手也太狠了,不過還是個少年,犯了什麼錯要這樣用刑?”魏老先生一邊嘆息著,一邊開始給晏平清理傷口。
我的動作驀地僵硬起來,不由回想起在玉蘭山莊時,我是怎樣對付眼前這個少年。當時他滿身的傷並不比現在少,偏偏我還對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我咒罵鬱軒狠毒,那我之前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更加禽獸不如?
“別哭了,他不會死的。”魏老先生見我難過,趕緊出聲安慰。
“真的不會死嗎?那麼重的傷……”我嗚嗚咽咽地問。
“不會,只是沒有一年半載恐怕調理不過來……”
“沒關係,以後我一定會護著他,不讓他再吃苦了……”我像發誓一般地說。
“昀弟,我……”鬱軒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囁嚅著不敢進來。說來也怪,他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拿我沒有辦法,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沒事了,你回去吧。”我疲倦地回答,既然已經沒有資格責備他,我對他的怨恨也就消散了。
“昀弟,我是來送藥的。”見我語氣緩和,鬱軒趕緊走進房來,把一瓶藥遞給魏老先生,“這是凝魂膏,您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
“真是凝魂膏?這可是療傷聖藥啊。”魏老先生欣喜地開啟瓶蓋,頃刻一股清香飄散而出。
“這麼貴重的藥,你捨得給他用?”我有些詫異地盯著鬱軒。
“只要昀弟不再生我的氣,我……什麼都可以做。”鬱軒說著說著臉紅了,轉身飛奔而去。
14 表白
我在晏平的床前守了兩日,幫著魏老先生給他換藥、擦身,用冷毛巾降下他高熱的體溫。沒事的時候,我就靜靜地坐在他身邊,被他睡夢中不時露出的痛苦表情和呻吟牽扯住心靈。
我想以前我受傷昏迷的時候,母親一定也是這樣衣不解帶地照顧我,為我的每一個細小動靜牽腸掛肚。想到這裡我不由眼眶溼潤,遠在離都的母親和近在咫尺的晏平,都是我心懷虧欠的人,可是此時此刻,我只能別無選擇地繼續虧欠下去。
“昀少……爺……你……哭了?”晏平蒼白得如同透明的面頰上沾染了幾個水滴,竟如同被我的眼淚打醒一般。
“才沒有。”我趕緊伸手擦了擦紅紅的雙眼,勉強笑道,“只是犯困了打呵欠而已。你別動,我去給你拿碗粥來。”說著便要起身。
“不……不要走……”晏平掩在被子下的右手忽然向我挪動了一下,那上面未愈的傷痕讓我心中一痛,俯下身把它輕輕握住。
“不要走……”一絲醉人的紅暈悄悄染上了晏平的面頰,手指微微在我掌中移動,“一睜眼……就看見你……真好……”
“乖乖養傷,我保證你一睜眼就看見我。”我微笑著,心裡有一種溫暖的感動。
晏平努力牽起嘴角笑了一下,雖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