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被溫柔地親了一下,司徒逆將我抱在懷裡,低聲說:“陛下……”
我猶豫了一會兒,用手反抱他的肩膀,低聲說:“不想走嗎?”
司徒逆聲音悶悶地:“我們小時候就在一起,以後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就算我們成了親,感情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我猶豫了一會兒,紅著臉握住他的手,手指交纏:“我只願,我們做一輩子的君臣。”
“一輩子的君臣嗎?”司徒逆沉吟著,低聲呢喃:“但是,我只要你做我一個人的陛下。”
我紅著臉笑:“哪個臣子敢這樣對……”我變了臉色,低聲訓斥:“把你的手拿開!”
司徒逆的手從毛毯裡抽出來,有些不甘心地說:“這麼可愛的身體,便宜那個豌豆國的公主了。”
過了一會兒,司徒逆的手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我斥罵了幾次,效果顯然不怎麼明顯,卻又不好真的端起國王的架子將他趕走,只好無奈地說:“你今天和平常不一樣。”
“是不是更喜歡現在的我?”司徒逆笑著,將我抱在腿上,親暱地說。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雖然是第一次和司徒逆如此親暱,心中卻覺得十分安然,彷彿本該如此。
兩人說了一些話,我漸漸地有些困了,躺在司徒逆的胸口,睡得很香甜。
一覺醒來,屋內光線昏暗,窗紙外面黑漆漆的,簾外傳來幾名宮女倒水澆花的聲音。我從床上坐起來,周圍空蕩蕩的,身上只蓋了一條薄毯。
兩個宮女悄悄走進來看了一眼,見我醒了,立刻進來點上蠟燭,又端來溫水和毛巾,同時輕聲回稟道:“傍晚時司徒將軍回府了,因見陛下睡得沉,就沒有叫醒。”
我用毛巾擦拭著手,心裡覺得很不安,好像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忽然將毛巾扔到水盆裡,驚聲道:“糟糕,下午要召見相父。”
“丞相已經來過了。”宮女小心地回稟道:“陛下和司徒將軍剛睡下,丞相就來了,我們不敢叫醒陛下,也不敢攔著丞相。丞相大人進內室看了一眼,就走了。”
“看一眼就走了?”我思索這句話,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眾所周知我和司徒逆關係親厚,在一起吃飯睡覺也很正常。
但是這時候心裡莫名覺得羞慚,好像被大人抓到做壞事了似的。
我急忙命令侍女更衣,一名宮女係扣子的時候,很詫異地摸著我的脖子,說道:“咱們這個屋裡有蚊子了嗎?是不是紗窗沒有關嚴?”又急急忙忙地找藥膏。
我湊到鏡子前,果然看到鎖骨脖子上有一些紅印。隨便塗抹了一點藥水,我帶著幾名侍衛急急忙忙趕到丞相府。
相府門口冷冷清清,一個老奴正站在凳子上點門口的燈籠,見御駕到來,慌忙回稟:“丞相去了皇陵。”
皇陵位於都城的西方,規模並不大,總共安葬了陳留國的一位國王,就是我父親。
趕到墓地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夜風獵獵吹過安靜的陵園。門口站了兩個小廝,是殷昭的侍從,正打著哈欠等待自己的主人。夜色中唯有先王陵墓前亮著一點微光。我命令自己的侍從在門口等候,自己提了燈籠緩緩走過去。
殷昭站立在陵墓前,身體直得猶如一杆標槍,燈籠隨手放在旁邊的臺階上。他像一尊石像似的一動不動。唯有暗色的衣袂和灰色的隨風飛揚。
我站在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剎住腳步,恭敬地喊:“相父。”
殷昭並沒有回頭,甚至對於我的出現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我心中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修建行宮、重用司徒逆、與豌豆國聯姻這些事情是傷透了他的心。
我上前幾步,在夜幕的遮掩下,那些平時藏在心裡的話,很容易就說了出來:“相父,我心裡是很敬重你的。我對你,就像對我父親一樣。”
過了半晌,殷昭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我平日大概對你管束得太嚴了。”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很聰明,但是性子太柔弱。”殷昭冷靜地說:“雖然做不得明主,但也不至於成為一個昏君。陳留國交給你,我應該很放心的。”
我心中一動,抬起頭看著他,心臟砰砰亂跳,這句話我等得太久了。
“但是在此之前,你能幫相父做一件事情嗎?”殷昭問。
“相父請說。”
“殺了司徒逆。”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殷昭提起地上的燈籠離開,臨走時叮囑:“夜深了,陛下快回宮裡吧。”